德懿和張曉分手之後,立刻驅車前往大山子。在莊主那個茶莊裡面,他見到了莊主,還有另外一個人。
 

       兩人在喝茶說著什麼,看見他進去。莊主高興的說:「老小來了啊,好久沒見啊。來來,喝茶。」


       邊上這個男人,看上去眉角之間,有絲絲的邪氣,但是隱約中的硬朗和剛毅在那輪廓中盡顯,這人也打量著進去的德懿。德懿一邊脫手套,一邊看著這人。
 

       「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德懿,我和你提起過的。」

       「這位是候哥,大家都稱他是侯爺。」


       德懿心想,曾稱得上爺的只怕也是有能耐的。

       「侯爺好。」

       「德爺好。」對方抬起茶杯,很禮貌的回敬了德懿一句--「德爺。」


       三人圍著開始品茶。
 
       「莊主,最近忙啥呢?」德懿問。

       「還不是老樣子,給那些爺們做點物件什。」

       「哦,窯哥呢?」

       「窯哥啊。這幾天不在北京呢。」

       「哦,好久不見他,還想和他喝酒呢。」
 

       侯爺在邊上,靜靜地喝茶,拿出一盒煙,抖了一下,出來一支,他遞給德懿。德懿捏住煙頭拿出來,「謝謝。」說著德懿掏出火機給侯爺點上,侯爺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點了幾下,表示謝意。
 

       幾個人就東聊西聊的。德懿一看時間不早了,就起身告辭。侯爺也笑笑和他告別。


       德懿戴著墨鏡,開著他的大吉普剛出大山子,就看見窯哥在一輛車裡,邊上是一個大箱子在後座,窯哥在忙著打電話,他沒看見德懿。
 

       德懿眉頭緊鎖,慢慢將車開過。
 

       他開車剛回到家,才下車,就被幾個警察一下子摁住了。

       「康德懿,現在你涉嫌一樁文物走私案, 請跟我們走一趟。」
 

       他手機被沒收了,被戴上手銬,押上了警車。
 


       羅穎正在家裡,接到蘇隊長電話。
 
       「羅姐,妳小叔子怎麼被拎到局子裡了?」羅穎一直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的人脈似乎在任何時候,都是那麼的有力。

       「什麼?你說什麼?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今天在局裡聽人說起,所以趕快給妳電話。別說我說的啊。」那人把電話掛了。
 

       她放下電話,心裡激烈的鬥爭要不要把事情和德嗣說。德嗣在書房裡,正在專心的看著他的方石。
 

       想了許久,她在客廳猶豫著慢慢地進去。
 

       康德嗣正專注的把新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方雞血石拿在手裡摩挲著,雞血石,是中國四大名石之一,所謂壽山,青田,昌化,巴林。他已經有幾款上好的印章,而這個也算了了一個心願,這個是內蒙古巴林的雞血,算得上是極品了,過去被成吉思汗稱為的--「天賜之石」,歷代的朝廷貢品,如今自己也有了,他想想不由的笑笑。
 

       他小心的把方石,夾緊在木片裡,把那些工具從抽屜裡拿出來,戴上眼鏡,桌上已經備好筆墨。這雕刻印章講究的就是「小心落墨,大膽放刀」,他也是多年的的雕刻方石經驗了。但是這塊雞血,他似乎沒那麼放膽了,許是太過珍貴了,倒顯得侷促了,他又放下了。
 

       取下眼鏡,他從椅子裡起來,剛準備出去,羅穎進來了。

       「德嗣,有個事情,德懿被公安局帶走了。」

       「為什麼?!」他非常吃驚。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公安廳的廳長給他來電話了,「老康啊,那批文物成功的從天津港截獲,我已經安排他們順利押運回北京。哎呀,懸啊,就差一絲,你我的烏紗就懸啊。已經要裝船了啊。」
 
       「是嗎?抓到案犯了嗎?」德嗣問。

       「是一個叫唐允川的人。不過現在在醫院裡。」
 

       康德嗣邊聽電話,邊用眼神冷峻的盯著羅穎。
 
       「哦,那太辛苦你了,還是你厲害啊,總算是沒有造成國際影響。改天吃飯啊。」

       「沒事,沒事。我掛了啊,這幾天都掛著這個案子啊。」

       「是啊,是啊。我改天給你電話。」

       「嗯,改天聚聚啊。」
 

       康德嗣看著羅穎,以他對羅穎的瞭解,他知道她有話對自己說,乾脆也不出去了,他就勢坐回椅子裡,看著羅穎:「說吧。」

       「那個什麼,預展呢,是唐允川一直極力讓我找人,提前辦的預展,當然也打了你的名義…」

       「妳說什麼!?」

       「德嗣,你別生氣,我也沒料到他是有這樣的目的。我也是為了明年的那些生意著想,我這不也是為了德懿嗎?!」羅穎有些辯解的火氣。
 
       「他是不是因為這個事情被抓的啊?!啊?!我問妳?!」德嗣一下子從椅子裡跳起來,對著羅穎大聲呵斥著。
 
       羅穎也不甘示弱,「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我問妳,預展是不是妳?!我還奇怪呢,怎麼好好的下面的幾個人提出來要預展!妳現在中了其他人的道了,好了,德懿進去了!妳啊,貪啊!」他指著她。
 

       康德嗣眼睛裡全是怒火。


       羅穎有些陌生的看著他,這是康德嗣第一次如此失態的怒罵自己。

 
      「那你現在得想辦法啊?!」羅穎真是遇到大事,還是有些掌握不了大局,女人大多如此,「妳剛才沒聽見公安廳的廳長給我的電話啊!這個案子的影響和惡劣性質,不是一般的!而且是關乎國際聲譽!」
 

       康德嗣想拿起電話撥回去,但是忍住了,因預展之前幾天,組織部找他談話,如果不出意外,廳長已經在望。
 

       德嗣交代:「妳,趕快給局裡妳認識的人打電話。問問怎麼回事?」

       羅穎一聽,「是,是 ,是」,說著就要出去。

       「等等,妳重新去換一個不記名的電話卡。」德嗣有些不滿的看著著急的羅穎。
 

       羅穎穿好大衣,趕快出去了。德嗣在椅子裡坐下,他拿起那方雞血石從木夾子裡放開,在手裡拿捏著玩,牙關有些緊,如何才能想到一個金石之計呢?
 

       羅穎身上全是雪花的回來了。「德嗣,他們說了在審,說德懿和這個案子有關聯,而且唐允川現在在醫院搶救,同案的一個司機死了,好像還有就是他的老婆和兒子,兒子好像沒了…」
 
       「妳啊!妳看看.. .妳看看…」康德嗣對羅穎氣急敗壞的說。

       「前幾天組織部才找我談話,關於扶正的事情,妳就給我捅簍子!」

       「我…我…」羅穎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行,這事我得好好想想…」
 

       羅穎一看康德嗣,也沒說什麼,自己回到自己房間了。出去一趟在冷風中,她反而冷靜了。第一,唐允川如果搶救回來,一定會把自己供出來嗎?第二,如果搶救不回來,德懿會有多危險?德嗣那是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德懿的?第三,如果供出自己的連帶危險係數有多大?
 

       一夜她就在床上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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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德懿在看守所裡面,因為那個最後的電話號碼是登記他的名字,所以,這個文物走私大案,他自然的成為了嫌疑人。那明晃晃的大燈照著他,對面坐著的人在那些香煙的雲霧裡,問他一個個的問題。


       他一直在心裡盤算著如何回答,現在自己事小,大哥事大,一定不能牽涉大哥,所以,他就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這樣的話,大嫂就會被深挖出來。左右為難之下,他雙手被拷在椅子背後,手指玩著手指。
 

       看著那個警員,德懿鬆鬆肩膀,「我想抽煙。」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過來給他鬆開手拷,左手就拷在椅子上,椅子是和地面連死的,所以,也不擔心他逃。
 

       那個警員遞給他香煙,他說:「我自己有。」用右手在懷裡掏出煙,一抖,把煙叼在嘴裡,那個警員掏出火機看看他,「卡嚓」得點燃火機,舉到他嘴邊。德懿歪著頭點燃香煙,「謝謝」,抬眼看看那個警員。
 

       他很冷靜,決定把這個事先拖著,最後不行就自己扛著都難扛啊,而且他昨天去了大山子,隱約的直覺裡面這事和莊主他們有關,他們和大哥的交情不淺,一旦拉出來不堪設想。他還不知道,東西已經找到了,唐允川在醫院裡。
 

       「這事我不知道,我就是去看展覽的。」

       「你看展覽?」

       「那為什麼唐允川最後的手機號碼是你打的?」嚴隊長悠悠的看著他。

       「撥錯號碼也有可能的。」德懿看看手指的煙卷說道。

       「打錯號碼?那通話時間還好幾分鐘?」隊長接著說。

       「通話效果不好也是有的。」

       「看來你還不想說,那就明天吧,帶下去。」嚴隊長有些怒。
 

       兩個警員把德懿押了扔進看守所的牢裡,裡面關著幾個人,他進去之後,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看著他,他什麼都沒理,手機,鑰匙,連鞋帶,皮帶都給拿走了,他心裡罵了一句:「靠。」
 

       有個人過來,「有煙嗎?」他說:「滾!」那些人一看他那個個頭,沒敢說什麼,他找了個地方,依靠著抱著手,在不停的混亂的思考中,沉沉睡去。
 

       夢裡,他夢見大哥牽著他的手,兩人去買冰棍,大哥給了買了兩個,他一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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