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辛安安的事情用我那狡猾的小白兔的招數給老闆交代了,這幾天,天天和同事們去吃喝玩樂。年終獎也不錯,大家都喜笑顏開的,拿到銀子是普通人過好日子的基本要求。
 
 
       昨天收到尹征的短信,明天晚上的飛機就回來了。前幾天媽媽還打電話問我,春節要不要回家過節,說實在的,我真想回深圳,北京乾燥的不行,我夜裡都流鼻血很多次了。但是我不知道,所以就告訴媽媽,還沒有定下來,同事們都說,春節的北京就是一座空城。
 

       老闆今天來辦公室了,我沒敢問起辛安安和賈旭的事情,畢竟那是他們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不好說什麼的。但是我小心的看著他的臉色,似乎沒那麼陰沉了。
 

       他慢慢地翻看完報表之後,露出難得的笑意:「不錯哦,去年。」

       「對了,尹征最近怎麼樣啊?」他問我。

       「去美國了,很快回來了。」

       「哦。不錯不錯。」

       「安安好些麼?」小心的問,這一刻我忽然想起當年做奉茶女官時候在康熙身邊的那種感覺,不由得譏笑自己在現代社會和那百年前,對於權力,依然是走的小心翼翼,步步驚心雖不如過去,但是也不是如此自在。

       「這個丫頭啊,好多了,唉…」

       「沒事,沒事,過幾天我勸勸她啊。」

       「她要是有妳懂事就好了啊。」老闆說。


       心想:「我?!我,這是經歷了多少事情啊,經歷了多少人的生死啊。」這一刻,比起任何時候我開始懂得珍惜所有的所有。因為我曾經失去過所有。


       「我走了啊,老闆。那邊還有事情,我去忙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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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安安在醫院準備出院了,手袋裡的離婚協議她悄悄讓媽媽幫她收拾好了,就等她出院後,過了春節她希望可以辦完了,她什麼都不要,都給賈旭了,正在醫院裡吃飯,康德懿來了。

       「嗯,妳媽媽呢?」

       「回去了,一會過來。」安安看看他。

       「好些了吧?」

       「好很多了。謝謝你。」

       「不客氣,妳爸是我們的老師。做學生的份內的事情,做點是應該的。」德懿說。

       「凡事想開些啊。」德懿安慰著安安,安安沒有說什麼,就是微笑的點點頭。

       「我還有事,先走了啊,改天聯繫,回家好好休息,我走了。」德懿就這樣一陣風的走了…
 

       安安一個人在那裡靠坐在病床上,外面的陽光和著春風一陣陣的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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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征辦完了所有的事情,明天就要回北京了,這天他去喬治敦區的購物中心給天洋和侄子等人買禮物。他在一家家的商舖裡逛著,給每個都準備了禮物,是他這麼多年來的習慣,在他心裡,家裡人的開心,是他最大的快樂。
 

       提著這些東西,他心裡暗自想,過了年,明年一定要在華盛頓最美時候,帶張曉一起來華盛頓看看,這是一個他除了北京之外,還喜歡的一個城市,每次走過那些紀念碑和那些博物館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有無數感受湧動在心裡,下次他想要一個伴,和自己牽手的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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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都機場,天洋和我早早就約了在那裡的停車場等著了。我把車子停好,上了天洋的那輛吉普,「你的車子坐得高,看得舒服哦…呵呵…」我和天洋開玩笑。

       「我說,妳過年怎麼過啊?」天洋問。

       「我?我回深圳吧。」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是吧,我哥每年就過年那幾天能舒服休息的說…」天洋對著我有些故意的誇張的笑容。

       「呃…」我沒有說話。想起那些年的春節,無數的人流光霞影一般的在我腦海中一一閃現而過,車子外面已經是漸漸暗下的天空,人在天色昏暗的時候,特別能夠深深淹沒自己的情緒,我也一樣。這段時間,我常常在夜裡一夜一夜的失眠,那些過去的回憶在黑夜裡,統統漂浮在空中,他們有的笑,有的哭,有的黯然…
 

       天洋看看手錶,「走吧,差不多了。」

       「嗯。」我提著手袋,圍上圍巾下車了。
 

       在出口,我向裡面張望著,一直在看著那些陌生的面孔,一一走過我身邊。驀然想起我那日靠著巧慧,心中已經絕望不再能見那人的期待。
 

       想來是以後的歲月裡,十年生死兩茫茫的四爺,最後還是相信我的那句話了,「我是張曉了…」
 

       可是那時候他期待什麼呢?或者已經沒有了期待了吧,還是他期待著在他看來遙不可及的未來。那些歲月啊,都在我身邊慢慢流走了,忽然我看見尹征走出來了…
 

       尹征一步步走出了閘口,我就微笑的看著他走出來,穿著那件藏青色的大衣,肩上挎著他的電腦包,就這樣遠遠地看著他在那裡等行李,他也四處找尋著,看見了我和天洋,抬起手來向我們揮揮手。
 

       等著,就這樣的等著在那裡…
 

       看見他慢慢拖著行李箱出來了。


       「來了啊。」他說,目光在我臉上駐留。

       「嗯。還順利嗎?」這是一種久違的熟悉,那種熟悉開始瀰漫在我心裡。

       「順利。挺好的。」

       「哥,我來。」天洋接過箱子,我們走出了機場,他一直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沒有太多的話語,但是眼睛裡都是話語。

       「妳開車來了嗎?」他問我。

       「開了。」


       尹征叫住了天洋,「天洋等等。」天洋轉身看著他,他拉過箱子放倒,從裡面拿出幾個紙袋:「這是你們的禮物。我今晚去張曉那裡吧。」
 

       天洋看著我眼睛裡有了怪笑,我有些臉紅的看著他,輕輕用膝蓋碰了碰蹲在地上的尹征。他轉頭看看我,看看天洋,也是露出那種壞笑。
 

       「我先走了,去熱車。」我是怕他們看見我臉紅了,想起來那天,四爺和十三,特別是十三還特別的叫住我:「別走啊,還有一個茶杯。」
 

       他們倆在後面一定是一臉的壞笑。那些笑容啊,美好的回憶啊,時時刻刻在沁潤我的靈魂,如同那些痛苦一樣的左右相依著我,我一個人走在前面,後面有一隻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怎麼跑了,見了我,不想我啊?」尹征拉著箱子已經追上我了。

       「你怎麼讓天洋自己回去呢?」我有些怪他。

       「他自己也要開車。」他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來,我來開車。」他說。

       把行李放好了,上車先把空調開了,「好冷…妳冷嗎?」他問我。

       「還行。」

       他看看我:「妳就不想我啊?我可是很想妳。」
 

       看著他,我抿著嘴笑笑。彷彿看見過去那些時光裡,我們曾經最幸福的時光,恍惚之中,他似乎就是四爺,四爺似乎也就是他…
 

       我在心裡問我自己:「他們有區別嗎?如果那些過去只是我知道的前世,那麼今生才是我的嗎?」但是那些可怕的前世的記憶,讓我瞬間開始懷疑和動搖了這種奢望…
 

       「走吧…開車…」我笑笑說。
 

       尹征開車我們回我住的地方。
 

       夜色裡的人群裡,有離開的有到達的,車來車往。讓人在燈光交錯中,開始時光的短暫和永恆,我轉頭看看尹征,他也看著我。兩人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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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洋提著東西自己開車準備回去了,他上車笑笑,不禁為尹征和張曉覺得有些好笑。雖然故事聽起來離奇,但是看見自己的親人,朋友,他們沐浴在愛裡的時候,每個人會為他們由衷的欣慰和歡喜…
 

       老嚴給他電話:「天洋幹啥呢?」

       「剛從機場出來。我接我哥呢。」

       「那你哥呢?」

       「被人半路截走了。」

       「沒什麼事吧?」老嚴職業病又犯了。

       「去你的。人家佳人有約了。」

       「哦,你小子嫉妒了…哈哈哈哈…」老嚴開玩笑。「那走吧,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買了酒菜,去你家喝酒去。」

       「好啊,我也正好回去放東西。那咱們就一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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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嚴先到了天洋家附近,找了一個小餐館在買東西剛付完帳,他轉身回頭,感覺什麼東西閃了一下,職業的敏感讓他警覺起來。他左手提著東西,把右手空出來,因為街道上很多人,他覺得也不會有啥事。
 

       在天洋家小區門口等了半天,他點燃一隻煙站在街上一邊吸煙,一邊警覺的看著周圍,天洋的車來了,天洋也看見他了,在車裡給他揮揮手,天洋順著在路上找了一個地方把車停下,老嚴提著塑料袋,忽然老嚴發現在天洋身後閃出一個人影,他甩手就把那些吃食一下子就甩了過去,天洋一下子閃頭,「啪」他聽見槍聲!!路人們開始在轉頭看,這要過年了,還以為是誰在放鞭炮。
 

       天洋立馬一個下蹲,順勢把佩槍掏出來,打開保險,「有人開槍,大家趕快躲開!!!」他大聲的吼叫,於是尖叫聲,跑動的腳步聲…
 

       「啪」聽見又是一聲,天洋覺得自己的左腿被什麼砸中了一樣,他回身躲在車後面看,那人躲在另外一輛車背後,老嚴已經閃進了另外一輛車後面,「天洋!你怎麼樣?」跟著老嚴那邊又是幾聲槍響。
 

       「還行。」他覺得腿有些痛,一摸都是血! 「他媽的!這抓賊都沒掛綵,這街邊的蟊賊還傷了老子。」天洋怒了。
 

       老嚴已經在車子後面,趕快的用手機打電話報警叫支援,路邊也有人躲進了商舖打電話。他聽見那邊有人在吼叫說:「有人流血了…」,他趕快地給一二零打電話。
 

       遠遠的警笛已經響起了來,小區兩頭的路都給堵死了。警車趕來了,救護車也來了…
 

       老嚴繞過車子,一手提著槍,來到了天洋這邊,他奮力的把天洋拖了隱蔽進來。

       「你覺得是幾個人?」

       「應該是一個。」天洋說

       「還在嗎?」

       「應該在」

       「他媽的怪事,老子想喝個酒都不得安生。」

       「放心,他走不了。」

       「傷的重不重?」

       「不重。」天洋把制服的領帶取了下來紮緊了腿。
 
       老嚴探身出去,「啪」的一槍打中了車尾,一個彈孔。

       「狗日的,差點要了我命。」老嚴大罵了一句。


       那些警員也已經到了,緊緊的包圍住了短短的幾十米街道。
 


       侯爺一直沒能再把手槍裡的子彈再打出去,他走不了。他靠著在一輛車後面,大口的喘著氣,想著怎麼辦?老嚴打中了他的肩膀。
 
       他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手槍裡還有一顆子彈,他一閉眼,「啪。」一槍,從嘴裡穿過。
 

       北京終於在他這裡成為了終點站…
 


       老嚴聽見槍響,其他的幾個警員慢慢摸過去,看見已經死了的侯爺。

       「嚴隊,死了…」

       「通知醫生進來,趕快送天洋去醫院。」老嚴轉頭一看 ,天洋已經昏過去了…
 

       警員們開始疏散,侯爺就這樣靜靜躺在冰冷的街道上,沒有人知道他死前,只是說了一句:「唐哥,我盡力了…」
 

       冷風中警燈紅藍的光更加的在血腥中紅,在寒風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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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朗豐正在屋子裡,給宸宸拿著一個小熊逗樂子;


       而尹征和張曉兩人在外面吃著東西。
 

       人們都說,年是一種獸,一種吞人的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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