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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北京新辦公室那寬敞的新寫字間裡,我還是那個為了一口飯食,努力工作的小白領。
 
    
        黃棣在我昏迷了一段時間後,就漸漸不來看我了,這都是深圳的閨蜜後來告訴我的,說他和那個梅梅走得很近了,一直到我甦醒了上班之後,和他曾經在深圳公司樓下見過一面,遠遠的看著他,居然什麼樣的感覺都沒有了,結帳時候居然遇到了,我很禮貌的笑笑,他有些愕然。想著我曾經為那個依靠在他肩膀上的梅梅的事情發火自己不禁笑了,也頓時明白,為啥孟婆要熬煮那五味的湯。可是,我,就連喝湯的機會都沒有呢?
 
   
        離開深圳也好,換個環境吧,反正大環境換來換去,我也習慣了,三百年都換過來了,還何況這小環境嗎?我也阿Q一下吧,北京挺好的。雖然這是一個對我來說,充滿誘惑,膽怯,傷感,歡喜的和太多如雲清風飄渺但是清晰無比回憶的城市…
 
    
        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剛想到這裡,「叮噹」,郵件來了,回過神來,還是趕快幹活吧,這可是我的衣食父母。這段回來後的時光,對我真是特別混亂的日子,在這樣忙碌的工作裡,過去很多非常捻熟的專業上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還是手生了,居然那天去問同事一個基本常識,讓人側目了一下。轉身,我為我在那過去生活的點滴,在腦海裡的遲鈍和敏感中交錯,感到悲哀的同時,也明白時光不再的流逝如水,它無聲無息,卻透明清晰。
 
        這時候我無比開始懷念那時候的生活,那個時候,生活節奏沒這麼快啊,最快就是馬,馬車啊…這可好,每天鐵馬都趕不及。
 
        日子其實是很緩慢的一種東西,唯一能激起它們變化的應該是人。
 
    
        有一段時間,我只是在夜裡才會想起那些片段了,因為甦醒後看到父母蒼老了很多,不禁想起聖祖爺的悲慼,愈發對父母好很多,在北京買了套房子,基本是花了我的大半積蓄。買房子的時候,我特別的選在了有公共車可以很方便到故宮的位置,雖然我根本不敢去那個地方。父母對於黃隸的背棄,在我面前隻字不提,他們小心的呵護著我的心,就每天給我做好吃的,他們在深圳也有房子,也是兩邊來回跑的。尋常百姓的生活不過如此罷。父母回去深圳和哥哥住一起去了。
 
  
        我一個人在家邊上網,喝點小酒。上次公司聚餐,發現酒量還是一如既往的沒變,這天余菼給我電話,她是我公司的新同事,小姑娘很甜,經常給我倒杯咖啡啊,買個午餐啥的。既然邀約我去酒吧,那就去吧。反正現代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的。隨便打扮了一下,我下樓招了一輛出租車前往三里屯,她在三里屯等著我呢。
 
        到了酒吧,余菼一身淡綠的吊帶裝,粉色的珠光口紅,順滑的頭髮,讓人賞心悅目啊。誰說只有男人說秀色可餐,女人也喜歡養眼的女人的。
「張姐,你來啦。」邊說,她邊過來挽住我。
        

        小姑娘挺會來事的,兩人進去後點了喝的,找了一個角落開始聊天,看帥哥。
        

        反正我不再打算自己還會和誰來電談婚論嫁了,同事和朋友都以為是黃隸把我傷心透了,其實,其實…
 
        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帥哥蠻養眼的…
 
 
        酒吧裡的舞台上,DJ們把那些搖滾聲嘶力竭地綻放出這個時空裡人們的壓抑,而我,卻是心如止水的淡然。余菼問了我很多公司的事,我笑眼看看這個剛畢業的小丫頭,也算有些心機啊,不緊不慢地告訴了她一些,然後微笑地止住,她也意識到不能再問。就說起她的事情來,她還有個弟弟馬上要讀大學了,家在邊遠的南方農村,她自己好不容易來到北京。她感歎自己的艱難,我於是安慰她,凡事慢慢來。
 
   
        在酒吧裡面混跡了半天,出來的時候覺得喝的有些迷離,我對她說「走吧,和姐去桑拿。」反正今天是週末,余菼說;「桑拿是什麼?」「走吧,就是三溫暖…心暖,身暖,神暖。」酒吧附近這樣的地方也是多的,問了酒吧侍應生哪家好些後,我們就去了。
 
   
        到了桑拿,我很久沒有這樣的放鬆了,現代人,有現代人的好,灑滿玫瑰花瓣的大木桶沐浴的那些記憶,那時候不是人人可有,現在只要你有錢,應該都可以吧。余菼和我泡了一會,我要進去蒸桑拿了,用浴巾包好自己,余菼也和我一起起來,進去坐著,我手裡拿走一塊冰毛巾,抬起竹筒的水瓢,我一邊往滾燙的石頭上澆水,熾烈的一股熱氣沸騰氤氳躍起,余菼一聲尖叫:「啊!!」她一下子跳了起來,我嚇到了,連忙問:「怎麼啦,怎麼啦,燙到了嗎?」她說:「不是,不是,我是害怕。這樣的熱氣。」
 
         腦子裡電光火石地閃過那些鏡頭,我詫異的看著她,雖然是熱烘烘的桑拿室,我感覺我的腳底是涼的,難道?她?我不敢繼續往下想…
 
         她見我呆著:「張姐,我們走吧,行嗎?」半晌,我回過神來:「好吧…我們走吧…」
 
         我一直在盯著她看,她有些發毛,穿好衣服,我看著桑拿裡面的鏡子裡的自己和她,用眼角的餘光看她,驀然想起,余菼=玉檀?!是我過敏嗎,是幻覺嗎?還是什麼?凌亂了…!
 
         看著她慢慢的化妝,我也拿起口紅對著鏡子給自己塗上唇彩。一種莫名的情緒,讓我聯想到前段在博物館裡面看到很像四爺的一個人,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激動,隨即否定了,我,我這是怎麼了?
 
         余菼站那裡甜甜地笑著,提著我的包:「張姐,我們走吧。謝謝你請我啊。」半天我才回過神說:「說什麼呢,你不也請姐姐喝酒了嘛。」臉上繼續一種我一直在宮裡對付那些人的格式化的笑容,心裡問自己,:「這是怎了?可是這個她也不是玉檀不是?」
 
         我們兩人在桑拿門口分手後,我招手打了出租車,一個人在華燈初上的霓虹夜色裡,漫遊在孤獨的京城。
 
         司機聽我口音不是北京本地口音,就問我:「小姐哪裡人啊?」
         

         「我…我…」我心裡開始懷念胤禛的家鄉,說:「我是東北人。」
         

         貌似和那邊扯上一點關係,和他靠近的也多一份似的。「啊,你沒東北口音啊?」「是…其實我是新疆的…」想起那天山,那草原…
 
         車子在車流中,慢慢滑行,想當初那馬車也沒堵車一說,而今都是鐵馬了,居然這樣的堵車,路邊有兩輛車撞上了,一輛是歐寶,一輛是路虎,車被撞的七七八八的。司機說:「哎呀,出事了!」我探頭一看,「哎呀,可不。」
 
         一個大個子的男人,穿著一身合體的皮夾克,手裡叼著一隻煙,左手指點著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跳著跳著地和他糾纏,差點大個子就動手,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她。他們還在說著什麼,邊上幾個女生嘰嘰歪歪地吵著,我們緩緩經過了,我看見那個拿著煙的大個子帥哥,他皮膚好白啊,輪廓也很好看,尤其是那個鼻子。很像一個人,但是像誰,我說不上來。
 
         終於回到了家裡,推開門,冷冷的月光斜灑進來的客廳牆壁上,那是一幅玉蘭清晨圖,有一天路過雍和宮的時候,我在一個工藝品店無意看見的,於是買了下來。那白色的玉蘭上,還有幾滴水珠,我一直覺得那像眼淚…

步步今生-04木蘭清晨淚t

 
 
        我記得四爺的所有點滴,當只有我一個人在的時候,我會看看詩經,去書店買了很多返古的線裝書,倒是字體和讀文的順序,雖然曾經讓我很混亂,奇怪的是現在我不會了,居然非常適應。
 
        打開電腦,查看郵件。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於是關了電腦,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百家講壇裡閻崇年在講他的清宮十二疑案,預告是明天講到雍正。心裡念叨著:「雍正,雍正。」多麼熟悉,多麼遙遠的兩個字……
 
        我心裡忽然想看看…明天反正是週日。
 
        就等看看吧,以前學歷史的時候,他在我這裡就沒落好印象,要不是穿過去了得算見過真人。想到這裡,不由哀從心起,我走到陽台,看看那輪明月,忽然傷感,是啊,這輪明月也是唯一記得和見過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的啊,我心裡默默問,明月啊…你可知道,他看到我的信了嗎?是不是他就連恨都不再願意恨我了…
 
        想到這裡,去倒了一杯酒,喝了…反正洗過桑拿了,睡吧…


        這夜冷如水,夢裡不知身是客,我是哪裡的客,哪裡的主人,我也不知道…

 

 ----「北雁回,夢魘隨,明月孤寒明月碎。奈何夜長人難寐,一滴新淚翻舊歸。」

 

 

  

雁南飛-刀郎

雁南飛 
雁南飛
雁叫聲聲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來歸
已盼春來歸
今日去 
願為春來歸
盼歸 
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
且等春來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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