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征握著張曉的手,張曉翻了個身對著他,他抬起右手輕輕的撩開她的頭髮,
看著她的臉。他不禁的想起最開始遇見她的時候,她連自己都不接受的,而現在她就在他的身邊。他心裡想著她經歷的那些就隱隱地疼。為她一直如此的深深愛而感到心酸。
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在夢裡他夢見自己和張曉兩人在草原騎馬,她穿著旗人的騎裝,倒是也有幾分英姿颯爽,自己看著她學騎馬,笨得讓自己心急啊,看著她搖搖晃晃的幾乎要從馬背上掉下來。一下子卻夢見自己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手上全是血,自己滿腹憋屈,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接著是下雨很大很大的雨,他到處在找張曉,告訴她山洪要來了,找不到她,他到處找,終於找到她,一把緊緊的抱住她。那大雨將兩人淋得無處藏身。
不知道怎的夢見兩人去種田,他在地裡鋤草,張曉在那裡澆水,用一個葫蘆瓢澆水,她抬起一瓢水澆在那菜苗上,再舀起一瓢,再澆在土裡。什麼都不說,就是看著他笑,他說:「妳別澆那麼多水啊?」她還是在那裡對著我笑,甜甜的笑。。。
等他抬頭已經看不見張曉了,整個院子的菜長的好極了,他到處找,叫她的名字。找不到,空曠的田野裡,只有他一個人,他開始奔跑,到處找她,他使勁的跑。使勁的跑,醒了…
夜是那樣沉重地,努力要把寂靜壓在胸懷,他轉頭看看張曉,睡得好熟。
他悄悄地放開她的手,給她蓋好被子。走出臥室,已經快天亮了,天邊露出一絲絲的薄薄的晨曦,他轉身在茶几上拿起火機和抽出一支煙,點燃。走到窗前,輕輕的朝外推開那扇窗戶,玻璃斜斜的伸出去,那清晨的冷風,呼喇一下子穿胸而進,讓他清醒不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在手指裡,雙手抱著,他開始回憶所有夢裡的細節,忽然他愣住了。「水!兩杯水?!兩瓢水!」
頃刻之間,尹征明白了老和尚的水是什麼,他是想告訴他,他和她都沒有變過,都是一樣的靈魂,透過軀殼去看透明的靈魂,沒有區別。他愛她和她愛他從來沒有變過,而且兩人只有將水融進大地裡,才有生命。
或者這也就是陸業羲要告訴自己的,那些過去,已經消失在遠遠的過去,張曉今天說出,應該已然放下,而自己一直沒有真正放下過那些對過去的好奇,探尋。他不禁在心中念叨著:「既已生,不念死」…
不知道什麼時候,張曉已經起來,披著衣服站在他的身後,
「尹征,不要抽那麼多煙。」第一次,張曉不讓他抽煙。
「嗯。」尹征把煙滅了。
「你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尹征轉身摟著她,「我做夢了。夢見妳走了,我找不到妳了。呵呵」。
「是嗎?你生氣嗎,我一直不給你說那些過去?」
「曾經有過。」
「現在呢?」
「既已生,不念死。」說完,尹征看看張曉,轉頭等著天邊的那晨曦。
「曉曉,那老和尚是告訴我,兩個水杯裡的是妳我的靈魂,從來沒有改變過的靈魂,相愛的人,沒有誰愛誰多,也沒有誰愛誰少,愛如水一樣,只有彼此相通相融才能有生命。」尹征這一刻,在心中清楚的明白自己要的是誰,愛的是誰。
「尹征,或者你會覺得奇怪,在我眼裡,你既是胤禛,又不是胤禛。」
「對,我只是我,我是尹征。」
「為什麼你要改名字,是不是尹天征不好聽?」說完,張曉自己捂著嘴,開始笑了。
「哦,我知道了,尹天真…你為啥要改名字…天真的少年兒童哦…哈哈哈哈…」張曉開始譏笑尹征。
「妳?!快去再睡會,走。」尹征拉著張曉的手。
「不睡了,想洗澡。」
「嗯,我去做早餐。」
窗外,北京街頭的清晨,春天的氣息在濕漉漉的空氣中開始另外的一天…
張曉洗完澡,用一塊毛巾擦著頭髮出來,太陽要出來之前的那紅紅的顏色將她照耀的溫暖如一朵淡淡的花,散發著清香的花。尹征從廚房抬著牛奶和麵包出來,放在茶几上坐著等她出來,他看著走出來的張曉,坐在自己對面,擦著頭髮。
他走過去坐下,輕輕的抱住她:「唔,妳好香。」
「肚子餓,要吃東西。」張曉說。
「一會吃。」尹征說。
「不行我太餓了。」
「我也餓,一會兒一塊兒吃…」
晨曦終於被太陽一把推在雲朵上,太陽將自己那萬丈光芒嘩啦撒在晨曦的身上,晨曦開始消融在薄薄的清晨霧靄中的水汽中,向著太陽緩緩相擁靠近。那是紅色,黃色,桔色,那是暖色,那是讓人充滿希望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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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征上去了閣樓,他要做文物追索的文件還要把養心殿和軍機處的專輯給別人做好。我想想百川基金的事情,也有很多要和他商量,所以,我們兩人,就蜷縮在閣樓加班。我願意和他一起工作,那種感覺讓我著迷,讓我明白我活著的充實感是那樣的真實。
他翻出一個本子,遞給我。
「是什麼?」我問。
「唐允川留下的東西,妳看看,希望不會嚇到妳。」
「為什麼?」
「他給那些官員行賄的記錄,和他的一些寫的他和余菼的故事和一張照片,上次我在妳那裡發現了,覺得很重要,而且要幫他辦理美國的事情。裡面的資料也很重要…」
「啊?!這麼危險的東西!」我吃驚的看著尹征。
「都是英文寫的,這人是一個性格非常複雜的人。他在日記裡,雜亂的那些記錄,可以看出他是一個非常有同情心的人,但是慾望總是足以燒燬人的烈火啊。」
「為什麼這麼說?」
「我對物質生活,比較淡泊,反正足夠用就行,但是我不會去做那種為了錢不顧一切的事情。」
「嗯。」我翻開日記,裡面簡單的記錄著日期,地點,給了誰多少,很多都是美金數字。那些數目觸目驚心。
翻到後面我看到一張照片,是他和余菼的照片,想起來了,那是那次我們去騎馬的那個草場,他緊緊的摟著滿臉幸福的余菼,而今也是兩人在一起,我想起過去余菼對我的種種好。不由得有些傷感,心裡想起那個被四爺蒸了的玉檀,她對九爺的那種感情,那種無悔,和這個余菼,她們都為自己的愛,以捨棄生命的最高形式去詮釋了對愛的那人的承諾。
「尹征,那些錢還做基金會嗎?」
「我很猶豫,基金方面我其實一直都有準備,國外的很多慈善基金和伊皇是對接的。如果文物追索開始,就必須要有博物館,合適的場地,管理人員。但是還是先把基金立起來,後面事情好辦一些。」
「什麼?你想開私人博物館?」
「國外很多的。我也一直在籌集資金。」尹征回答我。
「那行嗎?」
「應該問題不大。」
「這計劃好大啊。」
「是,我的一生或者都不夠。」尹征看看我,壞笑的說:「愚公移山,子子孫孫。我的兒子,孫子都得上。」
「你!」
「呵呵…呵呵…」尹征繼續工作。我在邊上繼續幫他做預算和核定成本。
尹征給詹姆斯寫了一封郵件。
「親愛的詹姆斯:
我已經回到北京,但是發生了很多家裡的事情,不過沒有任何對工作的影響。非常感謝您和雷恩的幫助,在此表示再次的感謝。
伊皇公司將於2012年開始正式向全球,依照中國加入的以下文物保護國際公約正式對文物進行追索:
1985年加入《保護世界和自然遺產公約》;
1989年加入《關於禁止和防止非法進口文化財產和非法轉讓其所有權的方法的公約》;
1997年加入《國際統一私法協會關於被盜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約》;
1999年加入《武裝衝突情況下保護文化財產公約》。
而且您知道,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於
1995年頒布《關於被盜或非法出口文物公約》。依照這些公約規定,任何被搶奪或丟失的文物都應物歸原主,並且沒有任何時間限制,流失文物國家有權索回流失他國的文物,流失文物應當歸還其原屬國。依據這些國際公約,中國希望追索回歷史上被掠奪以及其他非法出境的本國文物。
伊皇公司將尋求政府合作,首先從美國,法國,英國,日本開始。
依照2009年1月中美簽署關於限制中國文物入境美國的「諒解備忘錄」,美方開始首次向中方移交查繳的走私文物於去年我去美國之前,二零一一年三月間,移交了十四件文物給中方代表。這僅僅是開始。
在感情上,我衷心希望,您作為我多年的老朋友,您會理解我,和我整個的民族對於那些藝術品的複雜感情。它們是我們整個民族五千年的承載,它們只有回歸故土,才能在它母文化的沁潤下為整個人類綻放藝術的光芒。
我們世代永遠保留的文物追索權利,將從伊皇開始付諸於行動。
您忠實的朋友:尹征」
寫完這封信,尹征如釋重負去拿煙,我看看他。「四爺…」尹征肩膀一痛,煙落在桌子上。
我走過去拍拍他肩膀:「這個不怪我。你自己說出來的底牌。不許抽煙了。以後。」
「妳!」尹征有些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不許抽煙,不許抽煙。」
「我太累了。」
「那好吧,一支,就一支…不然以後我就…呵呵…呵呵…」我有些得意,想起那放鹽的那次,開心的笑了…
尹征看看張曉,拿起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
就這樣歪著頭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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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 14 Wed 2012 08:30
步步今生二版【第一百章 晨曦】(繁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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