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第二天一早尹征要去忙碌保險的事情,我也想去找康德懿問問,文物丟失的事情,因為如此的高仿,我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做得出來,或者他會知道。
 
       「尹征,我有事出去,下午回來啊。」

       「嗯,天冷,開車小心。」
 

       康德懿正在辦公室裡,昨天龔習到了羅穎那裡之後,所有人都憂心重重。羅穎已經在找人四處打聽進展,而且這次要完全洗脫,那是要花些心思的,但是所有人怎麼做,都沒個譜。於是,羅穎讓他們各自回家了。
 

       德懿一夜沒睡,倪琴兒讓他陪著去看電影,他都沒心思說忙,給拒絕了。
 

       手機響了。「德懿,我是張曉啊」

       「哦,妳好。」

       「今天忙嗎?」

       「…還行…」,德懿手裡一大堆事情,但是他沒有完全的拒絕張曉。

       「中午一起吃飯吧。」

       「…好吧…」

       「嗯,那我等你。」我和他說了地址,然後自己開車到了那裡。
 

       在暖烘烘的餐廳裡,我脫了羽絨服。坐在那裡靜靜的等著德懿,遠遠的看見他來了,穿著一件翻毛領的棕黃色的皮夾克,一條寶藍的牛仔褲,戴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他正解開手套的暗扣,把手套一邊取下,一邊在用眼睛搜索著找人。
 

       我抬手揮了揮手,他看見我了。

       「外面可真冷。」他看我的眼光有些肆無忌憚。

       「吃什麼?」我問他。

       「隨便。」他邊在那裡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脫下另外一隻手套,邊盯著我看。

       「那好吧,我點了。」


       吃的上來了,我想:「要不要問德懿?」邊吃邊在腦子裡鬥爭。

       「德懿,問你一個事情。」他低頭吃口菜,抬起杯子喝口水,看著我。

       「說吧,什麼事情?」

       「昨天的預展你也看見了,出那麼大的事情,我就想問問你,這樣的高仿,北京能做出來的人多不多?」


       德懿心裡一抖,「自己怎麼忽略了這個環節,如果張曉不說,他完全就忽略了。」這一刻,他覺得張曉真是那種心細如髮絲的女子。

       但是他說:「這個,應該很多人可以做的。怎麼了?」

       「沒什麼,這不是昨天尹征的展覽出事了嗎?我想你很懂這些東西。所以想請教一下你。」

       「哦,我那就是半瓶子醋。」德懿往嘴裡塞了菜,咀嚼著,但是感覺沒有什麼味道了。


       我不想再繼續追問德懿,他這樣的回答其實也算一種回答了,我決定自己去一趟易縣,我曾經在那裡見過很多高仿。
 
       德懿心裡想:「下午應該去一趟大山子了。」
 

       吃過飯,我和德懿出來這是一個很大的購物中心。

       德懿問我:「要逛街嗎?我陪妳。」

       「嗯,今天請假,反正沒事。隨便走走,外面也冷。」其實我是想自己靜靜想想。

       「我陪妳吧,一個人逛街很悶的。」德懿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邊說話,各自都有心事的在購物中心裡面閒逛。
 

       遠遠的有二樓的一個茶餐廳裡,靠窗的幾個小姑娘在一起吃飯,裡面有一個是伊皇的陶澤,他今天大學同學來了,可是卻是看見尹總的女朋友和另外一個男的在逛街。他看到了,有些吃驚。不過因為角度問題,他確信自己沒被看見。他用手機拍了下來。
 

       天洋和公安局的人在昨夜突審馬三之後,知道他們曾經轉移了地方,仿製那些瓷器,他只記得去過一次,裡面的人,他都不認識。而且,那天夜裡,他只知道所有的箱子裝上了一輛白色五十鈴的廂貨車。
 

       此時,嚴隊長的手下,他們帶著犯人正趕往那個窯洞,在北京的郊外繞了半天才找到那個地方,帶著馬三進去,到了陰森森的裡面的時候,聞到一股惡臭。隊長打電話給法醫,讓他們趕快過來。因為職業的敏感,這是死人的味道。
 

       隊長已經通知了協查那天晚上所有的交通監控錄像。對方正在查展廳附近那天夜裡所有的白色五十鈴。
 

       隊長手機響了,他在那裡「嗯,嗯…」

       「天洋,唐允川的最後通話是這個號碼。我們要立刻找他來問話。」隊長掏出紙和筆,寫了一個號碼給他。

       「這邊的驗屍結果出來,應該馬上就可以出逮捕令了。」老嚴說:「我太大意了。出了人命啊。」他有些內疚自己的放鬆。

       「別這麼說,誰也不想的…」天洋拍拍他肩膀。
 

       隊長手機響了。「嗯,嗯,什麼京津二線發現錄像,有一輛白色五十鈴,凌晨五點去天津?!」

       天洋看看隊長,隊長看看他。兩人一起說:「不好,天津港!」


       隊長一邊上車,一邊安排其他人負責這邊的事情,然後通知其他人和他們一起上車直奔天津港,天洋也電話聯絡海關的同志和自己一起直奔天津港。
 

       他在路上擔心,這些東西說不好已經出去了。心裡著急的不行。

       給尹征電話:「哥,可能東西在天津港,但是不知道還在不在?」

       「公安的人怎麼說?」

       「我們現在趕過去。有消息給你電話,估計懸。」
 

       尹征放下電話,一拳砸在桌上的杯子上,手給劃破了,血流的到處都是。方雲看見了趕快過來收拾,在邊上小心翼翼地和另外一個同事幫他把手包紮了。

       「妳們出去吧。」尹征自己把自己關在了辦公室。
 

       陶澤回來了,聽方雲說老闆發火把杯子砸了,他想著:「老闆一定是因為和那個女人的事情。等會我給老闆說說。」


       他一直等到尹征出來,才囁懦半天說了出來,說完把手機給了尹征,尹征蹙著眉頭看了半天,只覺得右手傷口更加疼了。
 

---


       Scott 的所有貨品,明天早上就要上船了,他終於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只等那一聲汽笛,他就帶著他的一切走了,這一去,他知道再也不能回來了,想起了父親和母親,此時第一次覺得,末路狂徒的那絲後悔。
 

       之前給父母打電話,他說:「你們有孫子啦。」

       媽媽和爸爸在電話那邊在一直催:「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給我抱抱孫子啊。」

       尤其是聽到媽媽的聲音:「川啊,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啊,你現在這個媳婦疼你嗎?」「媽,她對我很好,妳放心吧。妳自己要多保重。沒事多去舅舅他們那邊走走。」

       「哎,我就是擔心你啊,你看自從你去留學,回來忙得都沒幾天和我們在一起啊。」


       他那天是很多年來,第一次流淚,他覺得他開始想念媽媽了。

       「媽媽我給你們匯的錢,都收到了嗎?」

       「川兒啊,我們老了,不花錢,就想你,想孫子…」
 

       唐允川後悔沒有讓他們來北京看一眼孫子。
 

       雖然之前給父母匯了一大筆錢,但是估計再也不能見面了,這時候,他站在天津港的碼頭看著冬天茫茫的海面。冷風中,他的頭髮被吹的凌亂如心。如果讓自己再選一次,自己還會這樣選擇嗎?他問自己,答案是不知道…
 

       點燃一支煙,他慢慢走回車上。
 

       手機響了:「唐老闆,你讓我跟那個人,這幾天都沒出現,但是他家裡人倒是回來了。好像只有老人和女人。老人剛出去了,怎麼辦?」

       「那你去窯哥和莊主那邊吧。」心想,算了,既然那人沒出現,估計很快也就到天津港,希望是明天早上以後。

       「你的錢我都匯到你帳戶了。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嗯。保重,唐老闆。我不會失信你的。」
 
 

       昨晚上兒子睡了,幾天和余菼在一起,她似乎平靜很多,感覺有些鬆口。他從心裡鬆了一口氣。
 

       那天她邊給孩子收拾衣服,看著熟睡的兒子,淡淡的問他:「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一直都叫寶貝,這馬上也大了。」

       「嗯。」他有些受寵若驚的趕快走過去和她坐一起,她站起來去放東西了。

       「叫什麼好呢。?我們家的字輩是,『君子自謹,守信允諾』,想起父親說過,允諾必定以誠實現,方為君子也。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羞愧。叫唐諾誠吧。」

       「嗯,聽你的。」余菼說:「挺好的名字。小名就叫誠誠吧,多唸著幾遍,你也聽聽。」


       他走過去,輕輕地抱著余菼,什麼話都沒說,余菼靠著她,兩人終於有些冰釋。

       余菼轉過來,眼淚汪汪的看著他說:「我不想你出事,那樣我會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緊緊抱著這個只因為自己是唐允川的而愛自己的人,她和他的父母一樣,只因為他是唐允川,不是因為地位,不是因為金錢。
 
       「你知道嗎?那個玉兔子,是你給誠誠,對嗎?柳媽也是你為我找的,你為我做的一切,對嗎?我都知道。我知道的。」余菼哭著告訴他。


       他抱著余菼,不說話。心裡最最柔軟的地方在這個女人面前是裸露的。

       「我愛妳。」他對余菼說:「我們以後好好生活。什麼都聽妳的。」

       「嗯。」余菼對於這個她終於以為回頭的浪子,重重的點下希望的頷首。
 

       Scott 一直是在那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深深的掩埋自己的心的一個人,終於在此刻,明白這種幸福他一直找尋的。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將為此付出的代價,這個大單他賣得起嗎?




  

◎ 步步今生二版(繁體版)為作者:玉香籠,授權pinko5606的小窩為台灣地區唯一合法刊載之網路平台,禁止任意複製轉載,必究,謝謝!◎

arrow
arrow

    pink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