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隊長和天洋他們趕到了天津港,聯絡了當地的警力,複製了唐允川的照片,地毯式排查開始。大隊的人馬開進諾大的天津港和附近的倉庫,唐允川的照片在他們的手中,一個個管理人員被找來問。
 

       天洋和隊長站在寒風凌冽的黃昏的碼頭,看著那些萬噸貨輪,他憂心地想:「那些東西會不會已經在這些船上啊,這樣的大海撈針?」


       一個隊員跑過來:「隊長,這個人在這裡存過貨品,搬運的人說見過。」

       幾人飛快的跑過去:「貨物在哪裡?」隊長問,

       「搬運工說在那邊。」

       「走,趕快帶我們過去。」
 

       在一個倉庫裡,那幾十個箱子已經用木條釘好,靜靜的在那裡躺著。


       天洋飛身過去,拿了一隻撬棍在手上,打開一看,他那心裡的石頭,落地,碰地一下,在心裡著陸。

       「是那些東西。嚴隊長你那裡有清單嗎?拿過來我看看。」

       「老尹,你還懂這個?」隊長問他。

       「廢話,不然我在海關專管文物緝私!」

       「這批貨物如果你們不是今天趕到的話,明天早上就上貨輪了啊!」

       倉庫的主管一身冷汗的說。


       老嚴看看天洋,倒吸一口冷氣。問這個倉庫主管。

       「那人你見過嗎?有聯繫方式嗎?」

       「沒有,他明早才過來。」

       「隊長,咱們蹲點?」天洋問。

       「也沒辦法了,只有蹲點了。」隊長說,於是他安排好了人,和天洋就進了車子,夜裡冷的要命,他們把暖風打開,稍稍的開著一點窗戶。

       隊長問天洋:「你這幾天不回家,老婆沒意見?」

       天洋把椅子放倒了,用制服蓋著,半夢半醒的打盹:「老婆好,理解。」
 
       隊長說:「唉,你有福氣啊。我那前妻帶著兒子離婚啦。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唉,你說,當初和我談戀愛時候,說喜歡穿警服的。結婚了,就說我不能照顧家,天天外勤。」
 

       天洋就在那裡聽著,他忽然覺得,一個人的幸福感有時候真是很孤立的,因為你從未曾和其他幸福相比。「再來過吧,找到合適人不容易啊。」天洋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安慰隊長的。
 

       外面的冷風一股股的進來,和暖風口的熱風對抗著,終於慢慢的迎來了海面上那朦朧的紅色如血。太陽在慢慢的開始甦醒。
 

       天洋和隊長已經把車子停在隱蔽的地方,佈置好了人手。
 

       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慢慢的進到他們的視線。車上的人開始在往下提著箱子,居然還看見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女人慢慢的先打開車門。
 

       隊長和天洋交換了一下眼色,執行行動時候,這也是他們的軟肋。
 

       兩人還是下車了,因為這樣的跑路的人,大多是帶著凶器的。隊長在步話機裡,悄悄的說:「有婦女,兒童,有婦女,兒童。盡量活捉。」
 

       余菼終於還是決定和 Scott 一起走,一家人平靜的生活是她的夢想。但是她總是覺得不太對勁,就開始到處張望。她忽然看見一個角落有個人在移動。本能就大聲地說:「阿唐,有人!」
 

       女人再恨一個男人,但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候,總是會本能的去保護一個男人,雖然她並不知道這個男人做了什麼,因為愛。
 

       Scott發現不對了,大聲對那個開車的說:「我們走!」 Scott 一把就把余菼拉進車裡,那個人發動車子就開始掉頭跑。


       「追!」天洋和隊長跳上車就開始追。


       隊長在步話機裡面還是叮囑「車上有婦女兒童,各單位注意,通知交警截停。沒有命令不能開槍。強迫停車!強迫停車。」
 

       只見那輛孤獨的黑色帕薩特就像一隻喪家犬一樣,在高速路上飛奔。

       「老闆,咱們上哪?」

       「往北京開,地方越大,他們越難找我們。」
 

       余菼在車上,她知道完了,她知道這次真是徹底的完了,他們一家都要毀了,因為激烈的車身顛簸,孩子大哭起來。余菼緊緊的死死的護住孩子,眼裡怨恨的看著 Scott。
 

       Scott 也看著她,一個是知道一種大限將至的絕望,一個是內疚後悔的渴望。
 

       警車就這樣追,警燈在刺耳的鳴叫中把太陽終於從水裡叫了起來,血色就如此刺眼的灑滿了道路和海面。三輛車就這樣夾擊著那輛帕薩特,孩子開始大哭, Scott 看看兒子,看看余菼,他在那裡喘著粗氣說:「停車!我下車!」

       「唐老闆!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和他們拼了!」

       「我老婆孩子都在車上呢!」 Scott 大聲吼叫。

       「我才不管你老婆孩子呢,我得自己活命。」嘍囉繼續開車, Scott 從後面去抓方向盤,在高速上左右晃蕩的車子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有一輛警車在帕薩特的右側使勁的要強迫他們停下來。


       忽然那車方向打滑了,「碰」的撞到了帕薩特的前方。 Scott 一下子撲倒在余菼母子倆前面,「碰」,
天洋的車子也追上了帕薩特的尾部。但是天洋的車子因為車速很快,雖然隊長已經通知高速封路了,但是已經放進來的車子,是不知道前面在追兇的。
 

       所以驚慌失措。一下子集中了很多輛車,把路堵的嚴嚴實實的了。
 

       終於在那急速中靜止了的定格,讓很多東西在此停駐。很多時候,生命的停駐真是一秒鐘之間,而綻放卻是要很長的時間。
 

       隊長幾乎又被要摔出去,但是因為繫上了安全帶,啪的一下子又拉了回來。天洋的個子高,頭給磕破了,正在往外冒著血。隊長問他:「要緊嗎?」
 
       他說:「還行,就是碰破了,多虧繫著安全帶。」順手抓了一把紙巾俺在腦門上。一會就濕漉漉的了,他乾脆不管了。整個人和一個血人一樣,臉上都是血。
 

       他們奔到帕薩特那邊一看,簡直就是看不下去。一前一後的撞擊,隊長喊叫著:「救人啊,救人要緊!」車子冒煙越來越濃了…
 
 
       幾個人拿滅火器的拿滅火器,拖人的拖人,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把他們就這樣的拖在了路邊,寒冷的路邊。
 

       余菼被人拖了下來,不一會兒昏昏的醒來,覺得右手很疼,疼得鑽心。忽然想起來孩子,到處看,嘴裡說著:「誠誠,誠誠…」雙眼裡是恐懼,是希望,是不信,是不甘。
 

       「甦醒了一個,甦醒了一個,女的,女的…」有個警員趕快去叫嚴隊長,他正在那裡從車上找來的急救包給天洋包紮。老嚴一聽,趕快跑過去,只見余菼在那裡找孩子,孩子已經不在了,所以隊長一聽,才那麼快的跑過去,一個女人失去孩子,就是沒有了半條命。
 
       「我的寶寶呢,我的寶寶呢?」余菼一隻手垂著,哭著找她的寶寶。她看見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Scott,「阿唐,你怎麼了?阿唐,誠誠呢?」


       Scott 靜靜的躺在那裡,他不說話,也沒反應。她看見了那個包裹寶寶的小棉被,靜靜的躺在那裡,


       她慢慢的走過去,不敢打開,想伸手,但是又不敢。輕輕的掀開,寶寶的臉色都是青紫的。
 

       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誠誠…誠誠…醒醒…醒醒…我是媽媽…醒醒…我是媽媽啊…」唐諾誠就這樣的走了,一個天使,他帶走了唐允川,「君子自謹,守信允諾」的希望…
 

       隊長走過去,給余菼披上自己的警服,把她扶到了一個車裡坐下。只聽見那種母獸的慟哭在車裡嚎叫在冬日的冷光中。一個創造生命的人,眼看著生命的凋零,除了傷痛之外,沒有哪種痛苦可以表達,唯一可以附著的就是那種發自心裡的哀嚎和淚水。
 

       有的人說,殘陽如血,那是悲涼,朝陽如血,那是迷茫。每個人在生命之路上流失的僅僅是迷茫嗎?到老了,真只是剩下了悲涼了嗎?




  

◎ 步步今生二版(繁體版)為作者:玉香籠,授權pinko5606的小窩為台灣地區唯一合法刊載之網路平台,禁止任意複製轉載,必究,謝謝!◎

arrow
arrow

    pink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