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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尹征一起從北海公園回來之後的很多日子,我自己覺得平靜很多。我們兩人不緊不慢的,比普通朋友要好些,但是好像又好不了多少,他依舊是很忙碌,經常也是給我郵件和發短信,電話,話也不是很多。偶爾他也會來接我下班,一起去吃東西,或者逛街聊天。非常清淡的走著。然後送我回家,尹征買了一輛黑色的君威。  


       他公司的事情,我不太過問,很多次我看他欲言又止想對我說什麼。但是又停下了。  


       安慰我自己,四爺他已經不要理我的了,死都不來見我,寫信與他,他都如此絕情。兩個人啊,相思相望不相親。我覺得當時我已經盡全力了,但是我還能,還能做什麼呢,只能離開,唯有我離開,或許他才會收手不殺戮。  


       就算還有再次穿越的可能,我也不想再呆在那紫禁城冰冷的紅牆裡。更何況,要面對殺戮,皇權是多麼可怕的東西,經歷過了才明白。對四爺,我也不再怪他,就是傷感…如果不再記得…不再想起…是否還會這樣的灰色?  


       公司裡面最近很煩心,倒是沒什麼大事。每天就是忙忙碌碌的。  


       這天下班後,我看見了余菼上了ST的車,因為我的車在公司一樓的拐角停著,這天我提前出來,但是傳達室的師傅問我,有個地址寫得模糊的快遞,是哪一個部門的?我就給他們送過去,在裡面和他們聊聊,耽誤了半個小時。  


       一轉過來就看見余菼,ST居然開門時候,摟了一下她的腰。這小妮子?!腦袋裡過畫面一樣。一幅一幅的閃過,我提醒我自己今後要小心了。  


       第二天余菼來上班遲到了幾分鐘,來的時候沒有換衣服,還是穿著昨天那套衣服。  


       余菼看上去很疲憊,心裡很心疼她平時工資都給弟弟郵寄了,我拿出一包點心遞給她,「一定又沒吃早餐…妳…昨晚幹啥去了?」「我…去同學家裡玩了。」我什麼都沒說,遞給她吃的,去給她倒了一些牛奶。眼睛從鏡片背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迴避了我的目光。  


       回到座位上我繼續敲擊著數據,忽然我發現幾個數據,有些和記憶中的不一樣。我轉身在文件櫃裡翻出來,我沒記錯,那這個報表裡面,海關的貨櫃出量和我的不一樣,多了一些。那運的是什麼?!!  


       本想立刻去找老闆,但是自己止住了。只有這兩張紙,我是沒辦法解釋清楚的。


       「余菼,妳把這幾張表格在妳的系統上輸一下。」我拿著兩份表格,自己去複印機那裡複印了,然後我裝在文件袋裡,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坐在那裡,把活做完。下班時候,我找老闆告假,說我明天家裡要修水管,他同意了,最近他愈發愁眉不展。不清楚是為什麼原因?做下屬的自然不方便問。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看他一個人在辦公室。  


       「老闆,有什麼事情很煩心嗎?我能做什麼嗎?」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唉沒什麼,沒什麼?」

       「老闆,有什麼事情,別太擔心。如果是財務上的事情,我盡力。」

       「張曉我知道,我知道。妳出去吧。」

       我離開了辦公室,驅車前往海關。  


       海關裡面接待我的是海關貨運處的人,他們調出了我們公司報關的數據之後,和我核對了,結果是我沒記錯。心裡直想著怎麼辦。就請他們打印了一張表格,統計總的數據,蓋了章。我離開了。  


       結果,半路上下起大雨,更倒霉的是我的車壞在了路上,一點辦法也沒有,眼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就坐在車裡打電話給老小,他認識的人多,可是電話打不通。於是想來想去,我給尹征打了電話,「喂。尹征…你…」「張曉…怎麼了?」他聽我聲音有些不對關切地問。

       「我車壞在海關貨艙這邊了…這邊在下很大的雨..我車子又壞了…」

       「妳在哪個路口?」

       「我…我不知道啊…」

       「嗯?!好吧,妳看看有什麼標誌。」

       「我已經將車挪到路邊了。」

       「這裡有個…看不清楚…雨太大…好像是一個…什麼農機…看不清楚啊…」  

       說完他掛了電話。  


       尹征在開會,他對下屬說:「好吧,明天接著說,我現在有事,要走了。」


       尹征的辦公室現在有好幾個人了,已經顯得擁擠了,他也在準備搬家或者自己買辦公室的事情了,他查了一下地圖,交代手下幾個事情,然後走了走幾步,又回來找雨傘,發現下屬有就拿走了。

       「我用下。」  


       開著車,他在車裡聽著路況播報…那個雨刷在左右的晃著,和他的心情一樣,搖擺著…定格中…  

       「張曉啊,妳怎麼就這麼迷糊呢,天氣預報都不看啊。」邊開車邊想,尹征一直很琢磨不透張曉,總覺得她心事特別沉重…但是和自己在一起呢,有時候看她也很開心。  


       尹征現在已經開始在和大英帝國博物館和美國國家博物館和盧浮宮接洽,策劃一個近代最大的清代精品文物全球巡展,同時是伊皇獨家承辦的清代建築設計攝影展。這是他一直的夢想。他一直想把清代的文化向世界推廣,而且,這是他千里之行的第一步,僅僅是第一步…  


       很忙,幾乎是窒息的忙,他一直很想和張曉說,但是每次都欲言又止了,而且每次想邀請張曉,她總是那麼淡淡的憂傷,讓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他不清楚,但是張曉一定有特別的事情,所以他從來不問她。  


       而且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原來每次都夢不到那個怪事,但是前幾天,他能記清楚了,自己想畫什麼了,想畫一朵玉蘭花…但是那幅畫很大,其他的都看不清,完全不記得,他覺得非常神奇,他告訴了天洋。這讓天洋和他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茶杯…  


       他們帶了茶杯去找更加懂行,眼水更深的人看過,人家說東西是新的,手法也是新的,不過這種做法是第一次,過去的湖水綠,都是整個瓷器上釉彩…  


       天洋和他都有些對她抱著深深的好奇…

       因為她告訴他,是她自己設計的。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一個像謎一樣,憂傷,靜美的女子…  


       大雨一直下,簡直無法看見路,雨刷已經開到了最大,還是看不清。 

       天色有些晚了,他擔心她一個人,打手機。

       「張曉妳在哪裡?」

       「我不敢開車門。周圍看著有些人…」聽聲音嚇壞了,她在發抖。

       「別著急,妳把車門鎖上了嗎?」

       「…鎖了,可是…啊…!」

       他心裡一抖… 

      
       第一次聽見她的那種聲音…他著急了,使勁的踩下油門。  


       模糊中,看見張曉那輛白色的車,在閃爍著燈。他飛快的剎車,從座位下面摸出了一把扳手。手機塞在褲兜裡,熄火。一躍就下車…可是…沒看見有什麼人在車附近啊… 他衝過去拍打著門。

       
       「張曉 !張曉!」聽見尹征的叫聲,我把車門打開了。
  

       我一下子跳出來就把他緊緊的抱住,狂哭起來。他呆了一下,馬上脫了他的外套包住我:「快!下著大雨呢。先去我車裡。」
 

       他幫我把車熄火。然後拿起手袋鎖好車。 雙手環著把我扶著進了車後座。把門關上回到前座。找出紙巾遞給我,轉身回問我。 

       「嚇到了我,怎麼了?」他的頭髮上有水滴,臉上也是。

       「…剛才有…兩個男的在…敲我的車窗…」說完委屈地哭起來…

       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我自己…想起那場大雨…那場讓我和他靜默在雨中的大雨… 


       我更加傷心…他可以和我獨站一夜冷雨,能為我捨身擋箭,為什麼就不能惜我所惜呢?我相信他唯獨不捨我,最後我還是決絕的走了。所以他也不會原諒我的了。

       雨水從頭髮上滴落,點點的滲入肌膚,淚水從眼裡滑落。點點的滴出心裡的血… 

       開始用雙手蒙住臉,終於在我清醒回來之後,第一次,放聲的,毫不顧忌的嚎啕大哭,我心裡有多思念他,這雨水就有多大,它如破竹一樣。撕開我的所有心裡脆弱的籬笆。

       為什麼?我還要回來? 寧可死去,一個人孤獨的死去…  


       尹征一直在邊上,他沒有說什麼。他看著張曉如此痛苦,不自覺的伸出了手。
 

       有一隻手,溫暖的掌心,拉住了我的手,溫暖而寬大。 

       「別哭,別哭…我在,我在。」,把那隻手緊緊的抓住,頭埋在三隻手之間,嚎哭,又冷又餓渾身發抖。聽見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拖車公司,然後他把車子發動熱風打開了。我依舊是緊緊的抓住那隻手。在顫抖,在哆嗦。那日,我是一個人在大雨裡跪著,但是靈魂是堅硬有所相依的,可是,現在的我是孤獨的無依的靈魂。

       他說,「放開我」。我心裡一驚,我怎麼可以這樣抓著,立刻放開了。  


       他起身打開他的車門,拉開後面的門,和我坐在了一起,他伸出手,又緊緊的抱住我,用他的外套裹著我。車裡頂燈緩緩的熄滅了,在外面夏日的黑夜暴雨裡面,我和誰相依?有溫暖,有保護,可是我可以嗎?還可以嗎?車窗外面一道道一晃而過的車燈將我和他映照的清楚又模糊…我一直在哭泣…  


       就這樣,我們等到拖車來,他幫我登記所有的手續,而我一直在車裡坐著。他辦完所有的事情,已經是凌晨。「走吧,跟我回我那兒吧。」。  


       他開著車到了他的家,我已經渾身濕透,加上又累又餓,被驚嚇的已經有些虛脫。走進他的家,非常整潔而乾淨,他扶著我坐下。

       「餓嗎?」「嗯,有點。」

       他就穿著一件襯衫,頭髮上一縷縷的,衣服也是濕漉漉的。他給我找來一些蛋糕,一杯水。我餓壞了,狼吞虎嚥餓吃起來。他找來衣服、大毛巾讓我自己換了,那是一件男人的衣服,寬寬的襯衫和運動褲,我在那想著自己沒法穿,好在他給我了大毛巾。他說:「妳先洗澡,我換衣服」。  

       
       我自己抱著毛巾,像一個孤兒被收留了一樣,去衛生間了。 
 

       尹征換好了衣服,在客廳裡面坐著,聽著衛生間嘩嘩的水聲,他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張曉如此慟哭,心裡他居然會看著特別心疼,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有一種要保護她,護著她的衝動…所以他把她帶回了家。他自己去吃了一點蛋糕。他覺得張曉這一刻深深的撥動了他的心弦。他要問問她,為什麼如此悲傷…  


       很多時候,所有人都不明白,你遇到的人,遇到的事情,其實都是一種注定,只是未必知道注定的結果是什麼,裡面有什麼樣的變數而已… 

 

 

  

走在雨中-齊豫

當我走在淒清的路上
天空正飄著濛濛細雨
在這寂寞黯淡的暮色裡
想起我們相別在雨中
不禁悲從心中生

當我獨自徘徊在雨中 (重唱)
大地孤寂沈沒在黑夜裡
雨絲就像她柔軟的細髮
深深繫住我心的深處
分不清這是雨還是淚

記起我們相見在雨中
那微微細雨落在我們頭髮上
啊 往事說不盡
就像山一樣高 好像海一樣深
甜蜜綺麗彩虹般美麗往事
說不盡就像山一樣高 好像海一樣深
甜蜜綺麗彩虹般美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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