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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茶水間和幾個同事聊的開心呢,手裡捏著的手機震動,把我嚇了一跳。

       「喂,你好。」

       「張曉啊,我是尹天洋啊。」

       「哦,你啊,怎麼想起來給我電話了。」

       「是這樣的,想請妳吃飯,順便瞭解一些上次的那些情況。」

       「是這樣啊。」心裡想到,我手裡那些單據。

       「好的啊,晚上吧。」

       「行,晚上在聚義齋吃飯啊。」

       「好的。謝謝啊」

       「還客氣呢…」天洋在那邊聲音有些許古怪。
 

       我給尹征發了短信,「晚上你來吃飯嗎?曉」。

       「妳們吃,我忙。征」

       想著一定是工作太忙了吧。「嗯,保重。曉」
 

       已經是初秋了,北京的天氣有些涼意了,穿上那件黑色的風衣,圍上那條淺紫色的圍巾,下樓開車直往聚義齋吃飯。
 

       到了那裡,在卡座上看見天洋和我招手。人聲鼎沸的餐館裡,好歹這是一個安靜的角落。

       「吃什麼?」他問。

       「隨便,喝酒嗎?這,我得開車回家。」

       「找人送妳,是太簡單不過了。」
 

       天洋給我滿上酒:「來,咱倆是不是也來個無關風月,只為真心乾一杯啊。」

       心情大好之下的我,抬起來酒杯,「那是啊」,聚義齋的菜是真的好吃。

       「對了,尹征怎麼不來啊?你老婆那裡有人照顧了嗎?」

       天洋有短暫的遲疑後說:「嗨,我哥,一個老爺們沒那麼嬌氣?我老婆去單位和同事聚餐了。」

       「你老婆不會吃醋你和一個女的出來吃飯吧?」

       「我老婆是最信任我的,這輩子我就愛她一個人,為了她,我什麼都會做。」
 

       聽到天洋這樣說,我有些感動。

       「來,為你的真愛。乾杯。」兩人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我問我自己:「找到真愛了嗎? 」
 

       天洋給我倒上酒,酒杯裡的酒花在一個個的擠在一起。
 
       「你覺得你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天洋?」我問他。

       「遺憾?現在看來倒是也沒有什麼啊…」他想想,「錢,權,富貴對我來說,似乎不是很有吸引力。」

       「如果給你一個願望回到古代,你最想做什麼?」

       「這個…如果回去,做個不用操心柴米,什麼將軍啊,王爺啊。」

       「我看你就是想多娶幾個老婆…哈哈哈」。我和他開玩笑。

       「人生一世,不求多,得一知己足矣。男人嘛,對於女人,不愛是不可能的,但是能夠讓男人真心愛的女子也就一兩個。」

       「唉 …」我沒說啥。「喝酒,喝酒。」
 

       「對了,天洋,我上次不是離開公司之前,去你那裡嗎?是因為我手裡有很多我們原來公司唐允川的我覺得有很多問題的票單和合同。」

       「哦,是嗎?在哪?」

       「在我家呢。改天我給你吧。」

       「好吧。」
 

       天洋看著張曉喝的高興呢…他慢慢的抬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說,妳和我哥進展怎麼樣啊?」

       張曉一下子有些愣,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笑笑說:「喝啊」。

       天洋說:「怎麼,我哥不好嗎?」

       「…他…挺好的…」天洋畢竟是做緝私工作的。他從張曉的眼裡看出些東西在後面。

       「天洋,你哥讓你來做說客嗎?」張曉用眼睛微笑的斜看著他。

       「才不是呢。我就是關心你們」

       「…嗯…謝謝。」張曉沒看他,而是抬起酒杯自己喝完了。
 

       天洋想:「看來酒還不夠。」他繼續給張曉滿上,有些於心不忍,但是他總得試試。
 

       終於天洋把張曉喝趴了,但是張曉就是喝酒,吃菜,他幾次想探口風,她都巧妙的顧左右而言他的,太極的給他推手了!
 

       他拿出手機給一個屬下打電話,讓他過來幫他開車。然後給尹征去了電話。

       「哥。沒問出啥,但是我覺得背後有故事。真的,直覺。」

       「知道了。」

       「她要緊嗎?」

       「還行。那怎麼辦?」

       「送她回去吧。」尹征聲音裡面有些冷。

       「啊!她一個人啊。」

       「你找個人吧。」尹征就掛了。
 


       天洋看看張曉,看看手機,這是怎麼回事啊?他有些迷糊了,他哥昨天就已經讓他凌亂不已,如今就更加不明白了…
 

       最後他只好讓那下屬的老婆一起過來,把喝的已經沉睡的張曉給送回家了,讓她老婆招呼著。自己趕快的開車回去了,朗豐還一個人在家呢。
 

---


       那天尹征交代了天洋幾句之後,天洋趕著回去了,因為朗豐很快過了秋天就要生了,家裡要照顧。而他自己,卻深深的把自己逼進了一個死胡同。猶如黑暗的屋子,裡面有聲音,但是卻什麼也看不見。
 

       開門的鑰匙在哪裡?眼下他馬上就開始備戰,就半年不到的時間,一向心思縝密的他,此刻心情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他需要冷靜,他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點燃一支煙,他靜靜的在沙發邊的地上坐下。想著和張曉的一切遇見。


       那是博物館!他想起來是博物館。他決定要立刻去一趟博物館。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他拿起手機,想給張曉打電話,但是他忍住了。不知道怎麼的,他遲疑了一下,放下了電話。起身去想泡一杯水喝,他在櫥櫃裡看見張曉送給他的茶杯。他抬著在手上,那瓷冰冷冷的,讓他覺得有些寒。於是放了回去。
 

       他到書桌那裡給美國學物理的同學發郵件,同學剛找到實驗室的工作。說自己遇到了真正的讓他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幾分鐘後,郵件自動回復了,同學去休假了,要幾周後才能回來。
 

       第一次發現,心裡有很多東西在被慢慢的打破。是什麼他說不上來…
 

       整整一夜在床上枕著雙手冥思苦想,博物館-清西陵-300年前結婚-瓷杯-滿文。


       她是誰?自己又是誰?九王奪嫡?! 康熙?!雍正?!如果真的有輪迴。
 

       忽然之間他想起清西陵,在那裡第二次見過張曉,自己都沒有認出她來的,是後來在故宮,自己才想起來見過她,清西陵—雍正?!難道是雍正?
 

       這夜他睡的非常不踏實,夢見很多東西,但是醒來之後什麼都記不住了…
 


       幾天後,還是大清早的首都博物館,尹征開著那輛黑色的君威早早的就到了那裡,第一次遇見張曉就在這裡。人家還有沒有開門,裡面的人,他是知道幾個的,拿出手機來給人家打電話。
 

       結果急急忙忙的那個朋友趕著過來了。「阿征啊,你一大早的來這要做啥啊?」

       「我想看看你們上次那些清代文物的展品。」

       「那些啊,都送美國去了,在美國巡展呢。」他著急的左手的拳頭都緊緊的捏起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得好幾個月吧。」他心裡一沉。
 

       走了幾步,他忽然想起來什麼,「我想看你們的監控錄像。有嗎?」

       「阿征,這個,這個不符合規定啊。」

       他有些遲疑:「我就看一個人,真的,這對我太重要了。」

       那個朋友說:「就看啊,你可別和別人說。」

       「我知道,我知道。」
 

       尾隨著那人到了他們的保安監控室,一大早保安值夜班的都沒醒。聽說明來意之後,看看時間,找出幾盒錄像帶給他們,讓他們自己看。
 

       尹征謝過那個人之後,一個人坐那裡看了一早上,中間的電話來了,他必須很快就要走,心急如焚的他,臉上依舊是冷漠的。
 

       忽然他看見了張曉慢慢的走進來,圖像不是很清楚,她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黑邊眼鏡,慢慢的一個展櫃一個展櫃的走。因為錄像角度的問題,他看不清背牆那邊的是什麼些展品,在腦子裡使勁回憶,那天他也看了的。但是完全沒有印象。他當時趕著去辦理美國簽證,所以走了。
 

       看見她在那裡哭。抬起手來想去撫摸什麼,他問那個朋友,「這個展區那天放的是什麼展品?」
「這個…等我想想…記不住了,好像是一幅畫…還有雙龍柱。因為那是金子的,所以我特別的記住了,但是畫我沒注意。」
 

       他和那個朋友悄悄的說了幾句話,朋友有些為難,「嗯,這個,我試試,過幾天給你啊。」他忙著要回公司。詹姆斯的那些藏品這幾天要到北京了。
 

       尹征手機又響了…「嗯,好,好,我馬上回公司。」
 

       那天他交代天洋晚上去請張曉吃飯,順便幫他側面問問,結果是一無所獲。
 

       走在博物館空曠的門口空地上,尹征有一種完全不認識張曉的感覺,忽然覺得這個人離他其實很遠很遠。他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
 

       他在心裡問,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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