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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涉及兩樁命案,嚴隊長所以被領導批示,還需要協助新上任的人完成所有調查,然後轉往新單位報到。
 

       這天再次提審了康德懿,德懿很憔悴,但是眼神裡還一樣的不屑那些嘍囉的指令。
 

       「康德懿,你要知道,這個案件性質是非常惡劣的。而且已經有兩條人命了。你要不說,我們有理由懷疑你隱瞞的。」

       「我知道,你們辦案是要講證據的,證據呢?」的確,他就是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提審馬三,讓他辨認康德懿,他說,從來沒見過康德懿去燒窯的那兩個地方。讓嚴隊長的思路嘎然終止。而且他已經不在那個位置,所以,就很難再繼續下去了。文物案似乎陷入了死胡同,隨著 Scott 的死。
 

       羅穎已經很早就安排了,今天問完了之後,康德懿就會暫時離開看守所。
 

       德懿在座位上鬆鬆肩膀,他心裡想:「反正一個電話,你們沒法定我的罪。關鍵是不能把我哥拉扯進來。」

       「有煙嗎?給我支煙。」他的那幾包煙都抽光了,書倒是看進去不少。

       邊上一個獄警給點燃一支煙。


       「我和你們說,我打電話是正常的,而且你們也可以查,有證據就定我的罪。」德懿骨子裡那種天都不怕的脾氣上來了。
 

       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德懿被押回去了。他一個人在牢裡,看著鋼筋的隔離,此刻他明白權勢和金錢和自由相比,誰更加重要了。
 

       那天康德嗣知道唐允川夫婦自殺之後,他私下給公安的廳長打了電話。裝作很關心和痛心的樣子說:「…三條人命啊,何況那女的剛失去了孩子啊。」

       「是,依照規定是不能的。我也棘手啊。老康啊…」

       「是啊,真是夠你費心的啊。」

       「改天咱們倆見面再說吧。」公安廳長把電話掛了。
 

       所以,沒幾天後嚴隊長被單獨談話。
 
       建議他調離刑偵,權衡之後他選擇了政法系統。嚴隊長那天清晨接到醫院的電話後,他看到了那個場面,雖然他經歷過太多的關於死的場面,但是如此的場面,是第一次,兩人靠著,面容安詳的死在一起。那女的嘴角居然含笑。讓他七尺男兒也有些動容。他想到自己的愛情,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工作,想到自己愛過的人,和愛過自己的人。
 

       這天康德嗣安排龔習去接康德懿出來。龔習早早的在外面等著德懿,自從德懿被抓了之後,公司裡面有些亂,幾個人走了,羅穎自己的公司倒是沒有什麼問題,畢竟她震得住。龔習可是天天盼星星月亮一樣盼著德懿出來。
 

       德懿正在那裡迷糊的睡著,有匡噹的開鎖的聲音。

       「康德懿,出來。」

       「現在你可以暫時回去。但是不能離開北京,要隨時配合我們的調查。」那個新隊長斜著眼看看他。

       德懿有些發懵:「嗯?可以走了?難怪大哥那天來看我?是他出面撈我嗎?那嫂子怎麼辦?」無數的疑問到了他的心裡。
 

       穿好衣服,他被帶了出去。錢包,鑰匙,手機,皮帶都還給了他,德懿有些惱的把皮帶繫上,手機他開機一看,無數個短信。心裡不禁罵了一句:「媽的」。
 

       他走出了看守所,龔習遠遠的跑了過來。

       「你總算是出來了。」德懿的身上一股子味道,龔習皺了皺鼻子:「上車吧。先回家。」

       龔習拉開車門,德懿問他:「給我一支煙。」龔習趕快從兜裡給他一包:「我早給你買了。」

       德懿看看外面的天空,把夾克的衣領豎起來,說:「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怎麼被關著就想殺人。」

       「別說這麼多了。你臭死了,趕快回家洗澡換衣服。」

       「嗯,你送我回我那裡。」

       「好,大哥讓你今晚回家呢。」

       「我知道,你和他說,晚上我回去,我要好好洗個澡。」德懿看著窗外。

       「好吧。」

       「我哥和嫂子都好吧。」

       「還行。就是公司一堆事情等你呢。」龔習說。

       「你啊。就一天緊張你那個老婆,讓我說你什麼好啊!」德懿搖搖頭。

       「也不是啊,自己老婆總是要心疼的不是。呵呵。」龔習給德懿一個討好的笑容。
 

       德懿想起來倪琴兒,他拿出手機,翻開著。沒有看見她的短信,心裡有些失落,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心裡有些東西開始在變化。
 

       車子外面的人來人往,德懿此刻開始思索,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很多錢?權利?愛情?龔習把他送回了他的住所。
 

       德懿把夾克脫了扔在沙發上,去找出衣服來,去洗澡了。

       龔習在外面,打開電視。

       德懿的手機響了。「哦,琴兒啊,他在洗澡呢。一會給妳打啊…」

       龔習自己的手機響了。「老婆啊,我在德懿這呢,他剛回來,對了妳和妳姐他們說一聲,德懿今天太累,他晚上再才回去,啊,我啊。我一會就回去啊。我陪德懿吃飯吧…不來了…」
 

       羅穎和康德嗣還有羅月在家裡,本來想等著德懿回來一起吃飯的,可是如今他卻晚上才回來。
 

       康德嗣說:「算了,讓他自己靜靜。我們先吃吧。」他心裡有一絲不悅。

       羅穎看看他,沒說什麼,去把飯菜抬出來。

       三人就這樣各自懷著心思的咀嚼著飯菜。

       羅月一看這樣的陣勢,有些不敢說話,吃過中飯,她自己打車走了。
 

       而德懿洗完澡出來,龔習說:「走吧,出去吃飯。對了,剛才倪琴兒給你電話呢?」

       「哦,說什麼了?」

       「我說你會回電話給她了。」

       德懿想想:「嗯,知道了。走吧。」
 

       兩人各自開車出去吃飯了,德懿在車上一直想著,莊主和窯哥的事情。他知道這事他自己是沒做。大哥那裡一定有消息的,晚上回去再商量。
 

       他拿出手機來給倪琴兒打電話:「喂,是我。」

       「德懿啊,你出來了啊,我本來要去看你的,可是你大哥和大嫂讓我別去,他們讓我不要聯繫你的。你在哪裡啊,我去找你。」

       「沒事,過幾天再說吧。」德懿有一絲不是很舒服,回絕了她。
 

       吃飯時候,龔習才慢慢和德懿說起來。

       「德懿,東西都找回來了,但是死了兩個人,不知道誰做的呢?」

       「啊!是嗎?」

       「是,本來你哥不讓說的,讓你回家說。唉,你不知道啊,張曉原來和我在一個公司。Scott 也是一個公司的。那時候 Scott 可神氣了。傲得很的一個人呢。老闆都被他幹掉呢,所以我們才全部跳槽去了另外一個公司,後來我不是出來和你一起做了嗎?」

       「你知道嗎,Scott 一家子都死了。」

       「什麼?!」德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他兒子,才幾個月啊,還有他的情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德懿邊吃菜,邊問龔習。

       「那女的叫余菼,是我們公司原來和張曉一個部門的。後來不知道怎的,就辭職走了,大家都不知道去哪裡去了。」

       德懿想著,問:「那唐允川是不是有老婆啊?」

       「是啊。」

       「那女的叫什麼名字?」

       「余菼。」


       德懿拿出電話來,給余菼工作公司的那個大哥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陳哥啊,我是德懿啊。那,上次我哥介紹的那個女的在你那裡上班的,是叫余菼嗎?」

       「是啊,不過走了,工資都沒來結的。啥時候出來吃飯啊?」

       「改天吧。」看來這些人都不知道他進去局子了的事情。
 

       龔習去洗手間了,他拿起電話給張曉打過去。

       「張曉,妳好。」

       「哦,你好,最近忙什麼呢,很久不見你啊。」她看來不知道自己被抓的事情。

       「我問妳個事情,妳上次讓我幫忙介紹工作的女的,是不是就是我在妳家見過的那個女的,叫余菼?」

       那邊一下子沉默了...

       「是,怎麼啦?」

       「沒什麼,妳還好嗎?哪天有空?我請妳吃飯。」德懿問張曉。

       「還好,中午都可以。」

       「好吧,改天中午見。」德懿掛了電話。

       原來是這個女人。他放下電話。沒有說什麼。
 

       龔習回來了。

       「龔習,你覺得張曉這個人怎樣?」

       「她,挺好的,我和她共事還行,她之前出過一次車禍,搶救回來之後,性情大變。但是業務能力沒得話說。怎麼啦?」

       「沒事,就是問問。」德懿心想:「原來是這樣。」他覺得今天自己知道很多事情,好像在牢裡那幾天就好像過了幾年一樣的感覺。
 

       他喝了口水。「張曉原來沒有男朋友嗎?」

       「有啊,可是她車禍後,那男的就,唉,沒去了,而且據說之前還劈腿…」龔習說道。

       「什麼人啊…」德懿露出鄙夷的表情。

       「怎麼,你喜歡她啊?晚嘍,上次和幾個老同事吃飯,他們說,張曉現在的男朋友挺不錯的。」龔習埋怨地看著他說:「早不下手。」
 

       德懿心裡閃過一絲後悔。給自己打氣一樣的說:「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行啊?」

       不過上次預展聽見尹征連稱呼都是「太太」了,更加落寞了。
 
       「嗯,你應該有機會。」龔習一本正經蠻當回事地說。
 

       德懿往嘴裡塞了一口菜,他說:「雙排扣,牢獄那種沒有自由的日子,我簡直就是怕得不行,每到黑夜,我就無比的莫名的恐懼。我告訴自己,如果要坐牢,我就寧可死。」

       龔習說:「你胡說什麼呢?對了,這公司業務啊,我覺得貿易這一塊我可以抓,我始終還是懂點,文化那塊可是你的本,加上姐夫的關係,你是應該做大做強的。」

       「你知道那誰?張曉的男朋友是誰嗎?」

       「不知道。」

       「就是伊皇的那人,叫尹征。」

       「啊!?是他啊。」龔習吃驚了一下。

       「你以為呢…?」德懿問他

       「哦,那你…」龔習有些同情的看著他,但是很快收了表情,看著低頭吃菜的德懿。
 

       德懿在心中,問自己:「真放得下這個女人嗎?似乎不想,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失落之間,是心隱隱的痛,原來深處的感覺才是最真實的,但是暗香四起的地方,只有孤獨的一個人。
 

       他想起初初那時遇見的張曉,自己在怕什麼呢?被拒絕?被拒絕之後的失望,所以寧可站一步,或者就永遠可以有靠近的理由?
 

       吃過飯,德懿和龔習分手了。
 
       「我明天回公司,叫他們回來開會。」德懿說。

       「好,沒問題。」龔習充滿了信心,好似德懿回來就是他的強心針一樣。
 

       德懿開車回康德嗣家裡,到家一看,德嗣在家看書,嫂子不在。心裡好生奇怪。

       「哥。我回來了。」

       「哦,回來了啊。」德嗣趕快的放下書,起身。

       「吃飯了嗎?」

       「吃過了。我和龔習一起吃的。」德懿邊說邊把夾克脫了掛在衣架上。

       「怎麼樣?身體還受得住嗎?」德嗣問他。

       「沒事,我身體好著呢。嫂子呢?」德懿問

       「唉,她說出去和幾個姐妹玩去了。」德懿有些心疼大哥,經常一個人在家的寂寞。

       「你也出去玩玩,一個人很悶的。」德懿拿出煙來,點燃一支。

       「你要少抽點煙。」德嗣說他。「嗯,好的。」德懿說。

       德嗣邊說,邊去櫃子那裡拿出好幾條香煙給德懿:「喏,都給你。我是不喜歡的。」

       「謝謝大哥。」德懿心裡想:「這都是別人送的。唉…」

       「大哥。文物失竊現在怎麼說了?」

       「現在啊…」德嗣說。

       「畢竟死了人家一家人,而且還有兩個人死了,兇手可以認定是唐允川,但是證據不足。誰也不能保證還有別的同謀啊?當然一定不是你,大哥相信你的。但是為了長治久安,總是要給個定論的,這你就別管了。」
 

       德懿不知道大哥要做什麼,但是他想:「到底莊主和窯哥和大哥是什麼關係啊?」

       「大哥,你什麼時候認識莊主和窯哥的啊?」

       「啊,那很早了。他們當年開始時候委託我幫他們賣一些小東西,我看他們生計艱難,也暗地裡幫過他們。也算老交情了。他們對我和你嫂子都很不錯。怎麼了?」德嗣問德懿。
 
       「哦,沒有什麼?隨便問問。」德懿心裡想:「那窯哥那天的那箱子東西到底是什麼?到底他們和唐允川認識不認識?」無數的疑問充滿了他的胸。


       「德懿啊,我和你說。你最近就好好的去上幾門課,幾個大家辦了一個文物鑒賞培訓的講座,不是熟人都不讓進,我早就和他們打好招呼了。公司的業務,也要努力啊。」德嗣顯得有些憂慮。

       「哥,你有什麼事情嗎?」德懿感覺德嗣神色之間頗有些不是很放開的心情。

       「哦,前幾天組織部找我談話。升廳長的事情。」
 

       德懿心想:「哦,如果這樣,那就更不能讓大哥牽扯進來,不行,我得找嫂子談一下。」

       「大哥,我累了,我去睡了。」

       「去吧,去吧,有時間給爸爸他們打打電話,你這事我沒和他們說,怕他們擔心。你出來了,就自己打給他們,記住了啊。」

       「知道了。」德懿洗臉刷牙之後,躺在床上,終於舒舒服服的敞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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