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洋這幾天高興壞了,終於在家陪得兒子老婆,尹征昨天帶著張曉回來吃飯。
 
       他悄悄問尹征:「喂,你啥時候娶進門啊?」尹征就是自己低著頭笑笑,也不回答他。
 

       晚上睡在邊上的床上,看著和老婆睡在裡面的兒子。

       天洋問朗豐:「我說,妳看,妳有了兒子就沒有我了,我看啊,我是要被這個可恥的小三破壞我們夫妻感情了。」

       「你又胡說。」朗豐看看兒子,看看他。一盞淡淡的微明的檯燈照著這一家人。
 
       「天洋,我覺得張曉啊和大哥那種感覺和默契啊,太難得了。」

       「為什麼?」

       「不知道,就是感覺。女人總是特別的在意一些感覺。總覺得他們倆太合適了。」

       天洋他心想:「那是當然,人家那據說是好幾百年前就有的姻緣。那能比嗎?」
 

       但是他沒說什麼。男人有時候到死,心裡有很多秘密也未必會告訴身邊的女人。
 

       「他們倆給寶寶買的禮物啊,是兩塊美玉,就好像是一塊石頭上出來的材料啊。」

       「這太正常了 ,兩個人一塊去買的唄。」天洋回答。

       「也是啊。哎,兒子名字怎辦?」朗豐問。

       「給大哥起,妳看我和他父母都不在了,就他是大哥,長兄如父。別著急啊。」

       「嗯,聽你的。」

       「睡吧,一會小傢伙醒了,就沒得睡了。」

       「小豐啊,這差不多我得去上班了,爸爸媽媽能繼續照顧妳嗎?」

       「要不,我搬回去我父母那裡去吧,反正產假可以休息六個月,加上其他的補休,差不多十個月,寶寶大點,咱們請個保姆。好不好?」

       「嗯,聽妳的。」天洋說:「那我隔三岔五就回去看你們。」

       「是,你好好工作啊。」

       「嗯,睡吧,趕快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洋帶著一包紅雞蛋上班去了。大傢伙都湊上來拿雞蛋。

       「行啊,你小子,都發紅雞蛋了。」關長進來了。

       「關長好。」幾個在吃雞蛋的,都立刻起立。

       「坐,坐,大家坐。」關長說。

       「天洋,你來一下。」

       「是。」天洋立刻隨著關長到了辦公室。


       「天洋,這次這個文物失竊案,我覺得不簡單。看了公安送來的卷宗,似乎目前線索斷了,你說唐允川他能同時殺了兩個人嗎?同夥在哪裡?而且他有必要殺人嗎?最多就是十年,何必殺人?」

       「對,我也是這樣的分析的,但是沒有他任何供詞。」

       「而且你知道嗎,嚴隊長被調離了,小嚴可是我一手看著成長起來的,脾氣是有,粗心一些,辦案可是一把好手。不明白為什麼如此大案要案用人之際,卻換人了?」

       「今天來辦公室聽說了。」

       「唉,現在的人啊…天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是。」

       「去吧,恭喜你啊,有兒子了。」

       「謝謝關長。」天洋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的離開了。
 

       他昨天晚上並沒有問尹征太多細節,吃飯之後尹征已經送張曉回家了,他想想,還是自己去一趟,「為什麼把他的清之夢給廢標了?」

       摸出手機給尹征打電話:「哥,昨天人多,都沒好好問你,我一會過你辦公室啊。」

       「你明天來吧,我今天要出去辦事。」

       「好吧。電話聯繫。」
 

       尹征和陶澤兩人要去易縣,看大雅齋的瓷器泥胎。一路上,陶澤開著車,尹征半靠在副駕駛上,馬上就是新年了,他很快要去美國,一去就是最少兩周,本來他很想帶著張曉去,希望可以有兩人輕鬆的時候,可是自己過去也是忙的不行。算了,還是下次吧。
 

       「老大,這個瓷器今天估計拿不了吧。」陶澤問。

       「當然。看看而已。等會只看不說話 ,明白嗎?」

       「知道了。在你手下幹活啊,越做越覺得不懂的太多。」

       「凡事只要你沉下去學,會立刻覺得淺薄的很,學習是好事。」尹征說。說完,他閉上眼睛,靠著開始養神。
 

       男人有時候的累,無語在情緒和行為中,他也不例外。
 

       他曾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如果是那君王,自己那時的心境如何?孤?絕?痛?但是他總是告訴自己:「既已生,不念死」。但是,這個社會,賦予男人們絕對社會地位的同時,也賦予最大的爾虞我詐的狡猾,誰能避世而修行?大丈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果,自己曾經是那個平天下的王,今生,惟願修身齊家,足矣。計劃頻頻受阻,忍耐已到極限。在塵世,誰能清?如何清?
 


       到了高仿廠,這次他見到了另外一個頗有些仙風道骨的人,那個絡腮鬍子說:「佟老闆。這位是莊主,胎子是他做的,今天您老人家來看看。」
 

       尹征在上次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姓名,而是用了母親的姓。

       「沒事。多謝兩位費心了。」


       尹征跟著他們進到了後面,他吃驚的看到,這個泥胎和那批高仿的瓷土是如此的接近。如果上釉效果一致的話,那麼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人就是那批高仿的始作俑者,那批高仿,還一直封了放在自己公司,文化廳的人居然不聞不問。
 

       想想都覺得可惜了,就算是高仿,也可以做展覽和學習之用的。

       「佟老闆,怎麼樣?」莊主問他。

       「不錯,幾時可以拿貨?」

       「您要的是兩個,這個是樣品,我們過完新年就可以給您。」莊主笑笑說,很客氣的遞給尹征一支煙,尹征推說:「剛吸過,不要了,謝謝。」
 

       他非常小心。一直在外面一般不吸別人給的煙。除非是非常信得過的人。


       「佟老闆,你是識貨的人。以後說不定咱們可以多多合作。」

       尹征心想:「合作?敗家?」嘴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

       「是啊,看吧。好了,過完新年,我派人來取,一起銀貨兩清。」心想:「到時候看你往哪裡跑?」
 

       「走。」陶澤和他走出了易縣那個廠。他看看已經開始有些消融的積雪,開始盼望著立春的到來,他無數次將錦囊握在手中,他開始明白陸業羲為何如此篤定自己會信守諾言,不打開。如果是那個王的轉世,勢必懂得「君無戲言。」可是裡面是什麼?究竟是什麼?難道他留下什麼線索給自己?他真是那世外高人?這個人為何如此??他不能細細的去想過去,一想就會把自己扔進一個巨大的黑洞,讓他無法克制想探尋的黑洞。


       手機響了。

       「喂,尹征你在哪?」張曉打來的。

       「我啊?在外面辦事。」

       「嗯,想和你商量點事情。」

       「好吧,我晚上過去。妳好嗎?」

       「挺好的。」

       「想我沒?」

       「你呀。」

       「嗯,不想我了,那我不去了。」

       「隨你。」

       「我晚上過去。」
 

       尹征和陶澤回去了,在路上,陶澤說:「老大,我查了,康德嗣過去是在拍賣行工作,據說此人業務了得,精通英語,日語。而且文物鑒賞也是非常厲害。特別是書畫。他老婆厲害,一直生意做得挺大的,據說是設備進口,不過聽說她也做瓷器出口。」

       「接著說…」

       「因為有個哥們是和他們有業務的,說康德嗣有個弟弟,就是康德懿,最近這一年多兩年,也是生意做得大,而且也是重點在文化產業。後來康德嗣升到副廳長之後,她老婆的生意做得更大了。」

       「嗯,你給我查他和他老婆最喜歡什麼?平時去哪裡?接觸些什麼人?公司的事情,你全部交給方雲,和我手機聯繫,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到我住的地方,不要回公司,記得帶上設備。」

       「知道了。」陶澤和尹征回到了公司。
 

       尹征上了閣樓,他打開電腦給查郵件。把花卉杯子的代理合同給詹姆斯傳過去,心想:「這樣的新設計,在北美一定可以在他的渠道裡,作為頂級商品銷售,利潤也應該不錯。晚上告訴張曉,一定開心。」想到這裡,他不由的嘴角淺笑。
 
       上次法國的合作夥伴要付給張曉的設計費用也到了,正好給她。
 

       方雲來了。「尹總,我今天去見了那個周處長,他態度很惡劣,說沒有什麼文件說明,他派人說了就是通知。我差點和他吵起來了。」

       「知道他名字嗎?」

       「知道。」

       「你交給陶澤這個人的名字,他知道怎麼辦。最近公司業務攝影這塊和雜誌這塊多接一些。我新年去美國,公司妳自己要盯著啊。」

       「知道了。」

       「去吧。」


       看來,他一直覺得滑稽的招標,事實上真的沒那麼容易的,如今正好有了話柄給他們,正中他們下懷。想著他就牙根有些癢。他對那些失職的貪官,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仇恨,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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