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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德嗣隨同文化廳去參加新疆來北京的宣傳旅遊文化節,他沒有帶著羅穎去,她似乎對這些活動沒有絲毫興趣了,他倒是也不勉強。
 

       他們有一項活動是叼羊的馬術表演,康德嗣和幾個官員在有遮陽傘的地方就坐。服務小姐給他們送來冰鎮的礦泉水,望遠鏡。濕紙巾。
 
       「老康啊,你會騎馬嗎?」

       「我,不會。」一個同僚問他,「我也不會。」

       「是啊,怎樣,今天表演幾點開始啊?」

       「馬上就開始了。」

       「你說那清朝的官員們,是不是個個都會騎馬啊?」

       「怎麼不會?我看那些書上都說,清朝,元朝可都是外族到中原。這些可都是彪悍至極的民族,馬背上得的天下。」

       「還是咱中原好啊…所以人人都要啊…」

       「哈哈哈,那是…」
 

       只聽見那高音喇叭裡開始廣播。

       「下面是叼羊表演。」叼羊是一種草原民族極為盛行的活動,那是屬於勇氣者的競技。
 

       這次的是分組叼羊,康德嗣遠遠的抬起望遠鏡,只見裡面的那個騎師,側身斜著掛了,在馬匹的奮力疾速下,一手抓著韁繩,一隻手就將那羊叼在右手上,一個翻身在馬背上,突然羊掉了,眾多人又圍了上去撕搶,只見黃灰漫漫。就覺得一層黃色土灰在場地裡飄散開來。又有一個人拿到羊,幾十名騎手開始窮追,堵截,合力拼搶。看來那個人是,負責衝群叼奪的。羊又在他手上了,有幾個人開始掩護他,追趕阻擋,不讓對方奪走。騎手們像被奔騰的馬群一樣,這裡一下,那裡一下。看得有些累,眼花繚亂的。
 

       他又放下了望遠鏡,抬起水杯,看看還沒沖開水。就招手了一下。小姐給沖了很多開水,他抬起來喝了一口,開會的茶真難喝,他輕輕蹙眉放下了。
 

       在台上四處張望看看。
 

       「下面是馬術表演。表演者…」沒聽太清,拿起望遠鏡來,只見一個身著淡綠色衣服的女子,躍然馬背上,時而金雞獨立,時而翻身仰躺在馬匹身邊,最絕的是,馬頭上有一朵花,她居然是背對馬頭,一個後翻將花叼在嘴裡。
 

       「哇!!!!!」眾人掌聲雷動,看得他心潮澎湃的。
 

       他說「嗯,這個表演不錯啊,精彩。」

       「是,非常不錯,特別是還是女的啊。」

       「待會咱們下去見見吧。」

       「好啊」同僚答應著。
 

       表演結束了,他和幾個同僚從檯子後側慢慢的下去,剛走下草場,正要靠近那些表演的人,那個騎士的那匹馬忽然就衝了出來,直奔他們而來,人群開始騷亂起來。那個男的飛奔著去抓韁繩沒有抓住,康德嗣被馬撞到了,腿喀嚓的斷了。他抱著頭怕被馬蹄踩到頭,還有幾個也受傷了,終於馬匹被牽住了。嚇壞了的下屬跑來了,救護醫生也跑來了。
 

       男人被嚇壞了站著,一個一身淡綠衣服的女子出現在了他面前,將他的伴扶起來,他看著這個女子,淡淡的面容一雙皓月雙眸清澈見底,讓他恍惚曾經認識。
 

       「別動,別動,等醫生來吧。」轉身有些擔憂的看著那個男的。「這位領導,您千萬別生氣,這個馬牠性子太烈。」

       邊上的下屬說,「走開走開,要抬上擔架了。」他躺在擔架上,就這樣躺著的看著那個女子,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再看見…
 


       因為腿斷了,所以就只好在醫院呆著,羅穎著急也沒辦法,只有請人看護,而那個投標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她真是沒法顧得了太多。
 

       德懿趕著回去見了他哥,終於再次說服他哥。
 
       「哥,如果我不參加,怎麼知道最新的情況呢?再說,你就那麼信那個Scott?我嫂子又忙。」康德嗣左思右想,總想著勝券在握的事情,讓他去試試吧,也就同意了。。
 

       他這幾天老有些迷糊的想起那個女子,轉而譏笑自己,怎麼這樣…
 

       於是在一笑之間,很多東西不經意,但其實都已經是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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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知道「他」就是現在的尹征之後,加上看了那殘片,我心裡比起過去,不但沒有任何的減負,反而是更加的沉重。在他和「他」之間,我總覺得自己無法分辨,但是又那麼清晰的看到兩人的不同。
 

       很多時候,我幾乎會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脫口就要說出:「四爺」來,但是每次都是一身冷汗的收在嘴邊。說話結巴半天,尹征最近看我眼神也越來越奇怪了。
 

       這天我正在上班,接到了余菼的電話,「張姐。」

       「哎,余菼…怎樣啊?」

       「生了,提前了二周…」

       「啊?!」電話裡她的聲音全是幸福的蜜,「我都滿月回來了,就和柳媽住在一起。」

       「嗯,我明天過來看妳啊。」
 

       我還是不太主動和尹征聯繫的,總覺得在心裡是失落的。


       無數次在心裡問自己,我在做什麼?那天在家無意中看見寫給他,但是未給到他的信,那時候我並沒看到他有那個胎記,但是他就是可以全心交付的那個人嗎,不知道…
 

       那個玉蘭的手鏈,依舊靜靜的躺在我的抽屜裡,我有這個木蘭墜子就足夠…
 


       買了一些營養品,找了一個週六我去看余菼,在路上接到尹征的電話:「妳在哪?」

       「去看一個朋友,她剛生了小孩。」

       「哦,在哪?我去找妳。」告訴了他地址。
 

       在停車場等了一會,他的車也到了。他從車上也提下來一些東西,我心裡有些感動他的細心。
 

       到了那裡,一屋子的奶香味,余菼和柳媽都在。


       看到我們來很高興,畢竟生命的誕生是讓人喜悅的,看著那個寶寶,我想起我自己,有些難過,如果是和「他」的寶寶。心裡抽疼了一下,唉,多麼遙遠的回憶,讓人無法觸及的回憶……
 

       余菼正準備給孩子洗澡,她抬著一大盆開水剛轉身,只聽見一聲尖叫,憑空的盆子就拿滑了下來,幾乎就要潑在我身上,只看見尹征一下子就擋了過去,他一聲大叫,寶寶給嚇得嚎哭起來,柳媽趕快抱著開始哄寶寶。
 

       那些開水很多都澆在他左手臂上,多虧他反應快,他立刻衝到冷水管那裡拚命的開冷水沖。
 

       等我跑過去的時候,整個左臂都是濕漉漉的,「余菼,我先送尹征去醫院啊。」 余菼也在那裡急的不行,急急忙忙地我們走了,他沒法開車了,他疼的在那裡咬著牙關。
 

       我開我的車到了醫院,醫生脫了外套剪開襯衫的衣袖,我都不忍心看,他在那裡咬著牙,也不動。只見右手他拿出電話。讓他們公司的人把他的車開回了公司。
 

       我想起那只箭,那只白羽箭。他…他…我不知道怎麼了。
 

       很久沒哭了,看著他,我就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尹征安慰我,可是我還是哭的很傷心。

       「不傷到妳就好」。我哭的更加傷心了,醫生都看著我有些責怪,讓我出去,畢竟是在診室裡。
 

       一個人走到外面站著那裡開始哭泣,是為自己,也為那胎記,也為今日的手臂上的燙傷…
 

       他出來了,他的西服只穿了一隻袖子,「送我回去吧。」

       我說:「別回去了,去我那裡吧。」他看看我,沒有說話。兩人上車,我給他把安全帶綁好了。
 

       開著車在回家的路上,我心裡很複雜,整個腦子裡在路上都是「他」那日飛身擋箭的畫面。


       對「他」的思念,開始沸騰的在腦海裡,在心裡如山洪一樣奔湧上來,我知道我有眼淚流在眼睛裡,為自己,為「他」,為他… 而他並不知道淚真正為誰而流…
 

       到家了,給他解開安全帶,上樓。我給公司打電話說,我下周請假。他打電話讓他的助理給他送幾件衣服過來。我去找了一個墊子讓他可以撐著手肘,讓他在沙發上歇息,開始一個人在廚房做飯,想著想著就開始流淚,最後無法自制的雙手撐在水台上低著頭落淚,聽見那淚一滴滴的落在菜葉上,嗒,嗒…如雨滴,卻那般枯澀…
 

       有個人在我背後,用一隻手輕輕的環住了我。是尹征,這一刻感覺是「他」,也不是「他」。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緊緊的抱著我,把他的頭緊緊的靠著我的頭,能感覺到他的胸膛,他的心跳…
 

       「不要再瞞著我什麼了,行嗎?」他低聲的在我背後說,那聲音有些嚴厲和壓迫,我能說什麼?!沉默或許是此刻最好的回答。最後我說:「去歇著吧,一會吃飯了。」輕輕把他的手拿下來,
我繼續做飯。
 

       他歎口氣,出去了。一個人去看電視,我出去叫他吃飯,看見他的眼神是沒在電視上的。
 

       吃飯見他只能用筷子在那扒飯,低著頭。我進去拿了一個勺子,把椅子往前拉了拉,慢慢的一口口的餵他吃,他看著我,我沒有看他的眼睛,就低著頭,慢慢的餵他…
 

       助理把衣服拿來了就走了,打了一盆熱水。他就冷冷的坐在椅子上,我心想:「還真是冰塊臉啊他」,輪迴都一樣。我低著頭幫他把剪碎了的襯衫慢慢的解開,然後擦了擦背和胳膊,擦到那個胎記的時候,我有些手抖,但是我忍住了,因為胎記只是我記得住「他」,他不是「他」,我告訴自己…
 

       幫他換了T恤,寬鬆一些,不然也不方便。家裡就一雙男的拖鞋,我去找來,給他換了。天色也很晚了,把我的房間收拾出來,讓他休息,我自己去小屋了。因為很累,心裡的難過不能讓他看見,也很累,自己就先睡了…關了燈…
 

       尹征一直看著這個女人,餵自己吃飯,給自己換衣服,給自己擦背,但是就是不看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但是內心是一種痛和甜的混雜,心裡開始抽搐的疼,那種疼就和那天張曉在他家裡哭時疼的感覺一樣,他就這樣看著那雙深深的眼睛裡,藏著深深的關著的一道門…
 

       他在那充滿女人幽香的房間裡靜靜的躺著,環顧四周,有很多古書,微弱的檯燈開著。找了一本隨便翻開,一隻手不是很方便,也看不進去什麼。思緒很凌亂。。


       關了燈,靠在枕頭上,那是一種似曾熟悉的味道…
 

       他左手疼的厲害,所以,翻了一個側身,還是很疼。口渴了他起來去喝水,茶几上今天下午倒的水。
 

       夏天的夜晚,客廳裡灑的滿滿的月光,一塊塊的好像是人的心田,被分割了,但是還是有美麗的一面。喝完水,路過張曉的房間時候,他聽見她說夢話了:「…四爺,你的手疼嗎?…」
 

       在這寧靜的夜裡,他聽清楚了。「四爺?!…你的手疼嗎?手還疼嗎?四爺…」他開始左肩膀和左臂一起痛起來,讓他幾乎要叫起來的痛,但是他忍住了,用右手使勁的按住左肩膀。
 

       一個人輕輕的走回張曉的房間,躺在床上,一定有一些事情,是張曉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但是和自己有關的。他決心要自己找出答案來,怎麼找呢?明天回去和天洋商量了再說。
 

       到了天亮,他才沉沉睡去…




 

問-梁靜茹

誰讓你心動 誰讓你心痛 誰會讓你偶爾想要擁他在懷中
誰又在乎你的夢 誰說你的心思他會懂 誰為你感動

如果女人 總是等到夜深 無悔付出青春 他就會對你真
是否女人 永遠不要多問 她最好永遠天真 為她所愛的人

誰讓你心動 誰讓你心痛 誰會讓你偶爾想要擁他在懷中
誰又在乎你的夢 誰說你的心思他會懂 誰為你感動
只是女人 容易一往情深 總是為情所困 終於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 愛是她的靈魂 她可以奉獻一生 為她所愛的人

如果女人 總是等到夜深 無悔付出青春 他就會對你真

只是女人 容易一往情深 總是為情所困 終於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 愛是她的靈魂 她可以奉獻一生 為她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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