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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迷迷糊糊在家中醒來,看見一個陌生的女的,嚇了一大跳,「妳是誰!」
 
       「小張,別慌,別慌。我是劉麗,我老公是尹處長的下屬,是他讓我來照顧妳的。妳喝多了。」說著遞給我一杯水,我半信半疑的接過水喝了一個精光。心裡有些怨怒尹天洋,怎麼讓陌生人送我回家了,也怪自己喝太多…

       「劉姐,我好多了,謝謝妳啊。」
 

       來人一看我醒了,便起身很禮貌的告辭了。

       頭很疼我從沙發上起來,去洗澡。
 
       心裡很奇怪,今天天洋的舉動。說不上是為什麼?總覺得怪怪的。
 

       從衛生間出來,已經舒服很多,頭不疼了。很久沒有看書,前段在書店買了很多佛學的書,找了一本禪學的,想看看書,酒醒洗完澡,腦子裡怪清醒的。
 

       書裡講到,人生三境界。

       第一境,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第二境,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第三境,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有些看不明白,順手找了一個鉛筆在邊上打了一個問號,寫下來「山水」二字。
 
       關燈睡覺了。
 


       這幾天趕上季度末了,累的慌,每天都在辦公室喝很多咖啡。下班後都累的不行,我就在外面自己買了東西吃,這天吃完東西,躺著在沙發上看電視,想起好幾天都沒和尹征聯繫,奇怪的是,他也沒和我聯繫了。
 

       很奇怪尹征為什麼沒有給我電話和短信。看看時間,也是很晚了,我想了半天,給他發了短信。

       「睡了嗎?曉」

       …很久才回。

       「沒有。」

       「哦, 很忙嗎?早些睡吧!曉」

       「知道了。晚安。」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是有些怪,想來是自己太敏感。
 

---
 

       尹征最近也是忙的焦頭爛額,加上一直苦思那個讓他有些瘋狂的問題,心裡如無盡荒野一樣,充斥著雜草。以他對張曉的一直的瞭解,這幾天的細細分析,她應該是知道一些答案的,但是自己怎麼去問呢?她會告訴自己嗎?而且自己到底是誰?真有輪迴的話,真是喝了孟婆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
 

       前幾天他無意路過書店,看見一本《金剛經》順手買了下來,今天隨便翻開了幾頁,還覺得蠻有意思的,很多釋義似乎對他來說不需要,這看佛經或者人真的是會平靜的。
 

       很多次他忍住了給張曉打電話的衝動。
 

       這天晚上,他開始整理桌子上一大堆照片,看著那些照片裡有一張是他在投標會上見過的人,他抱著一個孩子,邊上有個女的,他覺得衣著很熟悉。再仔細看,好像自己在哪裡見過,想起來了,是的張曉同事,好像是姓余。這個老保姆好像就是叫柳媽的人,他的手就在那裡被燙傷的。這個孩子是誰的?那為什麼沒聽張曉說起過?
 

       這孩子和那個余菼,和他有關係嗎?張曉從來沒和自己說過。

       他拿起手機,但是又忍住了。想了半天,他終於發了一個短信。

       「明天有空嗎?征」
 
       半天沒有回,他有些忍不住了,拿起來撥通了電話:「喂…」

       「喂…」張曉聲音有些不對的。

       「是我。」「…哦…」「妳怎麼了?」他忽然發現,自己很想念她,但是心裡卻又害怕什麼,張曉說,「我病了。」
 

       聽到這裡,他忽然很內疚,或許張曉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她並沒有惡意隱瞞自己什麼。自己不也什麼都沒有頭緒嗎?

       「要緊嗎?」

       「沒事,你早些休息吧,我先睡了。再見」張曉把電話掛了。


       他感到她對他的冷淡了。左思右想,他放下電話還是下樓開車去了。雖然已經是很晚了,他想她一個人,總是很擔心。
 

       秋天的北京夜裡也有些涼意的了,到了張曉的樓下,保安以為他回家了。
 
       「哎喲,出差去了啊,張小姐這幾天生病都在家裡。昨天去收水電費才聽她說。」
 

       他一聽,病了好幾天了!趕快進了電梯。
 

       來到張曉家門口,他按門鈴,沒人,著急,再按。開門了…

       張曉臉色有些蒼白的開門,「哦,是你啊,這麼晚,你怎麼來了?」張曉說:「進來坐吧」,他看著她就好像要倒了似的,一把就扶著她,順手把門關上。

       「妳生病怎麼不給我電話呢?」

       「沒事,我自己可以。」
 

       他慢慢地把張曉扶著到臥室裡躺下,「哪裡不舒服啊?」「胃痛。」說完張曉說:「你回去吧,我沒事。謝謝你來看我。很晚了,你去休息吧。」張曉非常有禮貌的拒絕了他。他覺得心都抽著的疼。
 
       差點他就問了:「妳真的穿越過嗎?妳知道我前世是誰嗎?我們認識嗎?」

       但是看著那張蒼白的臉,他無法啟齒。說出來的是:「妳喝水嗎?吃東西了沒?」
 
       「嗯,我吃了的。」他去廚房看,就是她自己煮的粥,想來是病了好幾天了。
 

       出來看著躺在那裡有氣無力的張曉,想是疼的厲害,鼻尖都有些汗珠了。他坐在床邊,抬起手輕輕撩開她的頭髮。她眼睛閉著,蜷縮著。他的心在抽搐,在刺疼。

       「吃藥了嗎?」

       「吃了。」眼睛閉著回答他。

       「我送妳去醫院吧。」

       「不用,我已經吃藥了,就想睡會。你回去吧。謝謝」。
 

       那種禮貌裡有拒絕,冷漠,淡淡的推開了他,而他此時責怪自己,在沒弄清所有之前,怎麼能在心裡忽視了張曉呢,有些恨自己。
 
       「我不走了,陪妳。」他找了一個椅子,這樣靜靜坐著的守護著張曉,靠著床邊。找了一本書來在檯燈微弱的燈光下看著。
 
       「不用,你回去吧…」張曉還是閉著眼睛說。


---


       我已經病了好幾天來,胃痛的厲害,想是我最近喝酒太多。

 
       沒有給誰打電話,包括尹征,雖然我明白自己無數次的鼓勵自己,但是發現不行的,他真是陌生的那人,感情是靈魂的烙印,他的烙印已經洗淨,而我的烙印已經深深的燙蝕在靈魂裡。
 

       那天和天洋喝酒之後,我靜靜的思索了很久。因為他的那句話提醒了我。「妳和我哥進展如何了?」
 

       忽然發現,在外人的希翼裡,我並不是歷經滄桑找回我的愛人,而是和一個優秀的人在談戀愛,進展的意義就是可能要訂婚,結婚,生孩子。這對我來說,太可怕了,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結婚的。當年若非為了逃離紫禁城,情非得已我也才願意和十四在一起。
 

       想起那個屏風,十四與我之間那屏風是真正的隔離,以區別愛情和友情。
 

       和天洋吃飯之後我問我自己:「還能和誰結婚嗎?」自己告訴自己,:「不了。」那麼我和尹征這樣就是沒有發展的,是,他是四爺的輪迴,他應該有他這輩子的愛情,我想不應該是我。他應該有更好的女子,應該忘記我,找到他快樂的今生幸福。
 

       今天在床上睡的昏沉沉的,他給我電話,然後人也過來了,好久都不見,我實在是虛弱,因為胃疼的厲害,已經吃了好幾天的藥了,請假在家休息。
 

       閉著眼睛,他說要留下來,我依舊是淡淡的說:「不用,你回去吧。」
 

       沒有了聲音,我努力睜開眼睛看看,他兩隻手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眼睛死死的看著我,有一種呼之欲出的眼神。「別生氣,我只是想你很忙,不要耽誤你的時間。」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等妳好些我再和妳說。好嗎?」他把我的手放在臉上溫暖著,能感覺到他的臉的溫暖。這是一種近似於迷幻的感覺,自從知道是四爺的輪迴後,我一直在想,或許讓我看見他的胎記,明白他已經不再恨我,就是一種了結了吧。
 

       他們甚至是有著幾乎一樣的愛好,習性。但是,因為無法在心裡找到那種共鳴的強力顫音,也就失去徹底敞開我心扉的勇氣動力,這個他,已經是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攝影師,尹征。
 

       我的那人,是真的不在了。在心裡清晰明白的告訴自己。
 

       我慢慢的把手抽了回來。

       「哦,對了,尹征我書房桌子的第一個抽屜裡有一個牛皮紙袋,麻煩你幫我帶給尹天洋,是一些對他來說有用的資料。好嗎,謝謝你。」
 

       尹征走到書房擰亮檯燈,打開抽屜,看到有一個大的封著的牛皮紙袋,他拿起來,一不小心,帶翻了一個盒子,他在那裡收拾,看到一顆珠子滾落出來,他用手捏著看看,心裡想著,「這個女人就連首飾裡,都有和淚珠一樣的墜子,到底有多少傷心往事啊?」


       他想想,把銀珠裝進自己的襯衫袋子裡。從自己見她第一次就開始流淚,總是那樣的望著自己哭,收了或許她就不哭了,因為他一直想讓她笑。
 
       「是這個嗎?」尹征問她。

       「是,謝謝你啊。」張曉說,尹征嘆了一口氣,「明天我再來。」
 

       臨走他在張曉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於是他什麼都沒問。
 

       匡噹,門關上了。淚,從我的眼裡滑落,然後像一條小蛇一樣,穿過,穿進耳朵裡,由暖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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