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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懿讓龔習一直跟著唐允川,也沒看出什麼問題。最近他嫂子把那些設備出口的業務讓他負責,他總覺得時間不夠用了。每天工作之外,自己也好補充學習很多東西,勞累不已。
 

       前幾天來通知,要先做一個預展,他正忙著後勤這塊的事情,龔習要把手邊的那攤子吃飯業務照看好,不然沒辦法的。這段時間隨著閱歷的增長,見的人多了之後,德懿開始慢慢理解大哥的志向了。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套上外套,關燈,關門。在冷清的走廊裡只聽得見他自己的腳步聲中走出辦公室。
 

       開著車子在黃昏裡前行,深秋的北京,到處都是落葉和呼嘯而至的北風。冬天快來了。
 

       他想著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上說:「人生三識--無外乎學識,見識,膽識」。
 

       自己方才覺得缺的太多了。越是沉下去學什麼,或者做什麼,就會發現自己懂得那點真是皮毛。男人的地位靠什麼?權利算一個,金錢算一個。當然兩者能合二為一的。那就最好不過了。果真如此嗎?自己也覺得很困惑。
 

       作為預展的後勤公司,他的手下已經和伊皇聯繫了,盡量都是這些小弟們去跑。場地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尤其是安全方面他自己已經是盡最大的努力去保障。
 
       電話響了「德懿啊,明天回來吃飯啊。」是嫂子。

       「好的啊」。
 

       放下電話,羅穎和康德嗣說「你說啊,德懿也老大不小的了,我明天給他介紹的那個女孩子可真是不錯的」。

       「唉,這個東西要看緣分的。」康德嗣邊看報紙邊說。
 
       羅穎看看他,心裡想,「我和你算有緣分嗎?呵呵。」沒有說話。在她看來,德嗣看中的都是自己的家世。所以,夫妻之間一旦失去了交心的最好時機,縱然在一個屋簷下,也好似形同路人,不過是靈魂的路人。
 


       第二天德懿吃飯,一開門一看,「喲呵,所有人都到了啊。就差自己了。」

       「快來,德懿,給你介紹,這是倪琴兒」,德懿看過去,一個面容姣好,頭髮烏黑的乖巧女子在那裡,一身玫瑰紅的羊毛長裙,一條黑色的腰帶。

       「琴兒,這是德懿。」

       「你好。」那女子落落大方的和他打招呼。

       德懿想,「嫂子今天是給我做媒啊?」心裡有些七上八下。

       「哦,妳好,坐坐…」順便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羅月。

  
       脫了外套大家都在等他吃飯了。去洗手過來,酒也倒好了,嫂子很有心。把他和琴兒安排在一起坐下。
 

       這就是算認識了,兩人互相留了電話號碼。德懿也沒特別的感覺。不緊不慢的好像是一個普通朋友。


       這天在辦公室,手機響了

       「德懿啊,我是倪琴兒。我們過幾天有演出,你來看嗎?」

       「哦,好啊。」

       倪琴兒告訴了他時間和地點。並且把票給他郵寄了過來,說排練走不開。
 

       出於禮貌他還是去了,在一個很大的大學禮堂裡。手機關成震動。不緊不慢的看著那些所謂的歌舞昇平。

       正在那裡瞌睡,「請大家欣賞,古箏獨奏--《將軍令》,表演者倪琴兒。」
 

       他振作了一下,實在是累。
 

       只見化妝後的倪琴兒一身中式裙褂,款款落座。抬手撫琴,如水琴聲躍然指尖。德懿但聽得那如珠落般的琴聲,恍惚中看到一個將軍身披戰袍馳騁沙場,運籌帷幄,鼓聲陣陣,號角急急,然後稍息之後,感到是那飛沙走石的馬匹揚沙。奮力廝殺。得勝回來…他第一次聽到如此共鳴的曲子,還是古曲,甚是驚奇。
 

       整場觀眾在沉浸中甦醒,接著是雷鳴的掌聲。德懿也才想起來鼓掌。
 
       散場後,德懿等到了還沒有卸妝的倪琴兒。「我送妳回去吧。」

       「謝謝」。
 

       一輛車慢慢的倒出車位,車上就兩人。他和倪琴兒…
 

       世事幻變,遇見是緣,錯過是份為。緣生緣生,緣斷緣斷,幾時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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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始在心中慢慢的將尹征推的很遠,不為別的,昨日,那人的昨日已死。今日,這人的今日已生。這樣的想法,讓我如同一個孀婦的心情,變得更加的沉寧。
 

       這天老闆還問起我和尹征。

       「張曉啊,和尹征怎麼樣啦啊?」

       「就是朋友,老闆。」我扶扶眼鏡,淡淡的說。

       「嗯?以我多年眼力,這個人非池中物啊,日後必有大成,品質不錯的啊。」


       老闆有些疑惑的看著我,我能感覺到他疑惑的眼神,但是我只能無視。

       他於是沒有繼續追問。
 
       和老闆討論完了財務的所有事情之後,一個人抱著電腦回到座位上。
 

       時值週五,大家都走的早。我也收拾了包,關了電腦和同事們說了週末愉快回家了。前幾天媽媽還打電話,神秘的問我:「曉曉啊,上次和妳一起的回北京的那個男孩子…」沒等媽媽說完,我就打住了。「哎呀媽,我想你們了。」其實我不想母親擔心。
 

       在人們的眼光裡,世俗的俗成裡,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在人們有限的認知裡,我經歷了常人無法經歷的心靈歷程。
 

       我不能說媽媽他們任何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軟抵抗。將這個問題放在一邊。自從知道他就是四爺的輪迴而我不能接受的尹征之後,在我心裡,就只能對那靈魂默默的奠祭。
 

       我一個人開著車,在蕭瑟的落葉裡,尾隨著週末堵車的隊伍,慢慢的挪動,又堵死了,我靜靜的靠在椅背上,把那個木蘭墜子拿出來,放在唇邊親了一下。算是今天又過去了一種告慰。
 

       如果說,死是一種對感情完全的解脫,那麼輪迴真是一種幸福的。
 

       因為忘記了所有的愛恨情仇,好比一張白紙,重新書寫這世。尹征可以,我不可以了。想到這裡,我長嘆一口氣,第一次體會,活著真的很難,但是我是懼怕死亡的一個人,因為我並不知道,就算是死,到哪裡去找他的靈魂。
 

       最近我找來很多關於他的書看,有野史,有正史。我離開他的時候,剛好是他登基不久,然後在如此的歷史滾滾車輪裡,站如此高度,如此經歷。我開始理解他的很多很多。他還編了很多書,或許回到現代,更能體會那時鐵腕治國的無奈,我想唯獨是我害怕就是他在江山和親人之間他的那種冷酷。他還是選擇了江山,選擇了萬民。

       「….恐年歲之不吾與….」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唉,那個:「皇帝也是人的啊,終於是遠遠的離我而去了啊…」,眼睛裡有些模糊,迅即我克制了自己。
 
       他曾經和我說:「我永遠是妳的四爺,但是朕也是這大清紫禁城的皇帝。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無奈。」人生,怎麼能什麼都得到呢,總是要在失去捨棄中得到,這是我最近在禪學裡看到的。
 

       後面的人開始在按喇叭了,我回過神來,踩下油門。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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