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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曉…張曉…喂…」半天才回過神來,是公司同事。  

 
       「這是這個月的報表結存」。昨晚沒睡太好,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趕快忙碌起來。  


       手機響了是老小。問我,要不要去和他們一起去唱歌,我回絕了,不想太多的摻和很多無聊的娛樂。電話裡他似乎很失望,但是迅即開心的和我聊天。  


       他最近轉到一個文化公司工作了,他哥哥幫忙的,所以他很忙,好久沒給我電話前段時間出差去了香港。原來我車子壞了那天,他不在北京。我很禮貌的恭喜他換了工作。   

 
       ST和老闆走了進來,兩人手裡都有一摞報表,老闆臉色很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Cindy,妳看我們的報表裡面,核算是錯的!」這廝已經不叫我「張總監了」,心裡正疑惑,老闆也說,「張曉,妳和我們過來一下」,從我的辦公室到老總的辦公室,老總其實一個電話就可以,為什麼還兩個老大都過來了?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公司每走一步,真是到處刀光劍影。  

 
       顧不上那麼多了,我抱著我的手提,跟著他們。  


       老總的辦公室裡,三人對坐,Scott大意是我一直在計算銷售部的費用時候,依舊採用的去年的核算辦法,他們的提成少了很大一部分,心裡很奇怪。於是立刻開始調出文件核對。對著對著我發現不對了,核算是我負責的,但是計算都是我做的,那些數字我都記得,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出納那邊有什麼差錯。  


       老闆臉黑著,我不好說什麼,因為Scott手裡的表格上,有我的簽字,有老總的認可,在外人看來,我們都完全不顧及ST的部門工作,而且這是我們三人達成的共識,但是我成了始作俑者。一個不合作的人在團隊裡是大忌。  


       「對不起老闆,ST,容我些時間,再查以後,給你們一個答覆。」  


       抱著電腦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心裡很煩燥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了?一邊一邊的查,去財務核查了,都是我提供的表格數據少了。一直到下班都沒有個頭緒,余菼今天請假沒有來上班,一個人忙死了。  


       大家都走了,我還一個人在公司裡加班,後來把所有的記錄調出來,終於找到原始表格,上面數據一分不少,但是為什麼送過去的就不一樣了呢,而且還有我的簽名?  


       拿起手機,我給余菼打了電話,她在那邊確實是生病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從公司出來,我去停車場開車,想著她一個人在北京,就開車去超市買了東西,想去看看她,她和幾個小女孩租房子住在公司的附近。  


       一個很老的小區裡房屋裡,她的室友把我帶到她房間,悄悄開門看見,余菼在床上睡著,東西放下,我沒有吵醒她走了。  


       不知道還可以在公司停留多久,但是這次這個事件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收音機裡面說今天北京開始降雪了,不知不覺冬天來了。更加的感到寒意,回到家裡,一個人不想吃飯。  


       「叮噹」,手機短信,「張曉,要下雪了,記得加衣服。我出差,後天回來。尹征」最近幾乎看不到他來找我,倒是經常給我短信電話。  


       那天他握住我的手,死死的盯著我看,看得有些撼動我那已經如古井的心。最後我說,吃飯吧,他才放了。  


       現在工作又是那麼的壓力大,感覺真是太累了,但是我想我還可以堅持。  


       很多時候,過去真是一種記憶,而慢慢在現在的時間裡,逐漸被很多新的取代,但是心不行,我於是更加習慣了現代的生活。而不太多沉溺於回憶,除非我自己在的時候。


       終於我明白那些古代的女子,為何可以為所愛的人,守寡,不嫁,抑或是生死相隨,我想起了明慧,若蘭…他們都比我幸福…至少,他們和他們愛的人在一起,而我卻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在心裡是那麼深愛的他,離我的時空遙遠而飄渺,但是我想我可以做到守著自己的心。因為我一個人可以自由的無忌的想念和回憶他,只是他…    


       窗外已經是飛雪飄飄…  



       康德懿和康德嗣在大雪紛飛的父母家裡,舉杯慶祝元旦,康德嗣最近拿到國際拍賣師的執照了,幾家大型的拍賣行都向他伸出了橄欖枝【註❶】而德懿也換了新工作。雖然他父親已經從文化廳的職位下來,但是餘威尚在。所以,康德嗣並不是很想換地方,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來,我們祝爸爸媽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弟兄二人開始自己喝,父母已經去看電視了。

       「德懿,上次和你一起來看乾隆瓷母的女孩子叫什麼名字來的?」

       「哦,她啊,叫張曉。」說完,他看了他哥一眼。

       「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做什麼的?」

       「一個公司的財務。」

       「說不上來,是有點…」德懿抬起酒杯敬了大哥一口。  


       德嗣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歡就努力去追吧。」。德懿笑笑,沒說啥。哥哥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給他,德懿說:「我不要,哥!」「拿著吧。」說完德嗣拍拍他的肩膀。  


       第二天,兄弟二人離家返回北京。 


       德嗣和德懿乘坐的航班到了北京,機場裡面人潮如海。德嗣拉了行李出來,德懿在後面跟著。他們要轉左邊下樓去開車,兄弟二人,在人群中穿行。今天他們還要趕去一個客戶那裡有事情。


       尹征拉著行李箱疾步快走,他背著電腦包,手裡是一大摞在飛機上都在看的圖樣。心裡如箭一樣,他是那麼渴望趕快見到張曉,他從台灣故宮博物館剛回到北京,自己那個展覽的計劃,英國和法國都已經基本解決了,但是他想到台灣還有很多至上的藏品,因此才過去和他們接洽。他要拐右去停車場取車。  


       著急的行進中,「嘩啦」他被康德嗣撞到了,手裡的圖片和文件散了一地,三個人慌亂中在收拾文件,尹征急忙說,「不用不用」,他擔心遺失。「我自己來。」「對不起啊,對不起」康家兩兄弟轉身趕快就走了。  


       尹征一個人收拾完,抱著資料下樓,上車,天氣好冷啊,手機插上耳機,暖氣打開。發動了一會車子,他開車在已經是大雪紛飛夜幕中的北京…  


       他給張曉撥通了電話:「幹嘛呢,睡了沒?我到了。」

       「哦,還順利嗎?」

       「還行?」

       「吃飯了嗎?」

       「沒呢。」

       「要不妳請我?」

       「…那…那你來吧…」  


       他在夜色裡,車裡的儀表盤的光線是那樣幽蘭,心裡想著自己的計劃,他給天洋去了一個電話:「我回來了」

       「順利嗎?」

       「嗯」

       「恭喜你,大哥」。

       「還為時過早啊…」

       「嗯,…大哥…我會永遠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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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到尹征的電話的時候,一個人蜷縮在沙發裡,蓋著毯子,房間裡有暖氣,抱著張愛玲的文集看得津津有味,尹征的電話來了,他要過來吃飯。想到這孤獨的元旦有個人說話,也挺好的,余菼本來不回老家的,說是要和我一起過節,但是她後來還是回去了,請假到春節後才回來。  


       父母和哥哥泰國旅行去了,我不想去,一個人在北京的日子我也很喜歡,現在我開始喜歡北京了,不知道為什麼?是和他靠近了嗎?還是我已經習慣做一個守心的人?或者都有吧…  


       尹征是一個讓人有些不能抗拒的人,說實話,如果是在穿越之前,我會以為自己撿到一個寶了,是一個好男人。  


       現在終於明白,靈魂它從來都是有主人的。就是看你自己能不能找到了。

       我的靈魂是有主人,或者這就是造化弄人吧…  


       老小前幾天還來看我,給我帶了很多瓷器的仿製小樣。我特別的把那些禮物都放在了一個家裡的架子上,看著特別袖珍,也蠻別緻的。他老去香港出差,公司裡好幾個小女孩總托給她們帶香水啊什麼的。有人還問我,是不是追我的人,我笑笑說她們:「想什麼呢?」「就一個哥們」。「就是,張姐的男朋友帥著呢。」說完他們就壞笑…我心裡,很五味…  


       前一陣子和Scott的風波,老闆最後幫我平息了,他單獨有天約我下班後喝咖啡,說了很多公司董事會的內幕和目前的壓力,老闆已經有些萌生去意,想離開公司了,但是還不會那麼快。我也有些躊躇,要不要考慮挪窩子了…  


       從沙發起來,我打開冰箱,做點麵條吧,作為一個現代人,享受著現代科技帶來的方便,也享受著一個現代人的孤獨,如果有時候,有個朋友聊天,或者說說故事,也未必不是一種鼓勵自己堅持的方式。但是失去了那種天人合一的生活感受,我很多時候,特別懷念那時候慢節奏的生活。現在開始融合在自己原來就生活的這個環境裡,清朝的那段日子,在我心裡,依然如舊如故,但是越來越緊密結實,如鐵如玉。  


       「咚咚…」有人敲門,我去開門了。是尹征來了,頭髮上有些未化的雪花,有些水珠。他說:「好冷」。前幾天去逛街,路過一個買鞋子的地方,想想我還是買了一雙男鞋,以備著萬一有個人來,不方便。「進來吧」。  


       他把箱子和包都提了進來。

       上次吃飯,他握著我的手,緊緊不放後來他才放開,他問我:「張曉,妳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沒有」

       「那妳那麼…」

       「不是,就是心情不好」他的眼光很真誠,看著我…

       「如果我能為妳做什麼的話,要告訴我。」最後這句話,讓我有些顫動。  

 


       上次送他走的時候,他轉身和我說了一句:「杯子我真的很喜歡.」,我恍惚中似乎看見了四爺…但是迅即克制住了,「喜歡就好」。  


       「我們放假了,也沒啥好吃的,真是不好意思。」畢竟請客吃麵條不太好,自己想著都不好意思。「可以。沒事。」他脫去了外套,去洗手吃飯。我繼續回沙發看書,一瞬間覺得這算怎麼回事,怎麼搞的和兩口子一樣自然?!趕快的收拾了沙發,沏茶。  


       他把一大摞台北故宮博物館的藏品照片給我看,一張張的翻開,那些真品,彷彿四爺,十三爺,十爺,明玉…他們所有人的影子一樣,一幕幕掠來,我有些難受,但是還是和他說:「很不錯」。

 


       「張曉妳知道嗎?我們伊皇明年籌備一個最大的清代珍品展覽。加上我們工作室的清代建築圖展。到時候,全世界的人都會發瘋的。」

 


       「為什麼你那麼中意清朝,而不是其他,唐朝,抑或宋朝呢?」好奇心總是把小貓一步步帶進獵人的圈子。  

 


       「清朝的十二位皇帝沒有一個昏君,妳知道嗎?」

       「不一定吧?」心裡想,「我見過兩個,你見過幾個?」

       「我讀過很多他們的史書…」

       我心想,「那些可都是他們叫人寫的耶…」

       忽然他停下來,看著我:「妳怎麼給我一種感覺,似乎妳非常瞭解清朝的事情似的?」  

       「我…我也看歷史書的啊…」  

 


       他坐在另外一個沙發上,起身站起來,走到我的面前,勾著腰,看著我的眼睛。「妳肚子裡到底有多少東西?我哪天要拿個放大鏡好好看看。」那目光奪人而犀利,裡面有灼熱的心情。  

 
       我能體會到,但是那如玄鐵的心,只為一人融…    


       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尹征準備離開了,他收拾東西準備走。  


       忽然他好像想起什麼來似的。他從提包裡找出一個什麼東西給我。

       「新年禮物。」,他打開盒子,我看到是一個粉玉玉蘭花的手鏈,一朵綻放的玉蘭花,嬌艷欲滴。

       「太貴重,我不能收」。

       「我說不貴就不貴。」他把手鏈給我戴上。

       「新年快樂。」他拉過我,在我臉上輕輕一吻… 

       我的腦子一片混沌…

       「走吧…太晚了…」  


       他笑著看我,什麼都不說。送走了尹征,我看著那個手鏈,想起那個帶花香的項鏈,一個人在屋子裡,安靜地坐著…但是腦子裡,一點都不安靜…  

 

註❶:橄欖枝就是說:都想邀請他過去

    

玉蘭的眼-李恕權

夜色濛濛 雖然知道 你不在我身邊
我卻緩緩知道 在風中那一邊 聽到你清澈的微笑
一颦一笑都是你 那婷立的側面
玉蘭的眼 美神專有的臉龐 終於出現在眼前

千年萬年 我都願意等待 一眨眼挨過了無數歲月
你還是沒變 更美 更姣
在寧靜的夜裡 一遍遍 看著你 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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